卖女儿的,要么就是看中了她嫁到沈家,想要打秋风占便宜。
许二郎和葛氏,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不会上门来打秋风的,就是怕惹得姐姐夫家不满,他们当然也不会愿意找这样的小娘子。
倒不如就选一个村里的小娘子,家境是,村里不会比城里好,可他家也不算甚么有钱,大家就别彼此嫌弃了,只要人好,大家一起好好过日子,也就是了。
再说了,谁说,村里出来的小娘子就一定比城里的小娘子差了?
许氏点点头:"你自个儿有主意就好。我这里,你们不用担心,都好着呢。我日日都有鸡汤,鱼汤,猪脚,鸭子吃,孩子也有白瓷帮我喂着。都好着呢。"
许二郎笑着点点头。姐弟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许二郎就扶着母亲,坐上了沈财赶的马车回去。
双胞胎洗三那天,二娘也回来了。
她这是自回门那天后第一次回来。但回门那日,更多的是与父母相见,霜降和四娘并没有多少与她说话的机会,二娘就同苗山回去了。
姊妹几个许久未见,自然就有说不完的话。
霜降看二娘满面红光,穿的新做的裙子,发髻上插着的首饰都不是闺中带过的,显然是嫁过去之后又添置的,看起来她的婚后生活过得不错。
霜降就笑道:"好啦,这也不用问了,看二姐这样我就晓得,姐夫定然是个好的!"
二娘带着一点儿羞涩的笑,好像是带着一点春意的白牡丹:"就你聪明!"
她见了两个妹妹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霜降和四娘也松了一口气。二姐婚事波折颇多,如今过得好,大家都替她高兴。
二娘道:"成亲那晚上,他就把所有的钱都给我了。他识字不多,但账册上的帐记得倒清楚。他自己也只留了几两银子日常花用。还有柜子里他攒下来的赏赐首饰,都是给我留着的。他自己说,原先有了赏赐的首饰,他娘不适合戴的,他就都拿去换了银子,自从和我定了亲,他都给我攒着,叫我拿去戴。——婆母人也很温和,虽眼睛不大看得见,却不像很多有病的人脾气总是有些古怪。她从不干涉我的决定,不管是管家也好,钱财花用也好,管理下人也好,这可省去我很多麻烦。我原先就怕她是寡母,把独子看的很重,要同我别苗头。但她全然没有。不过,若说是有甚不好的,那就是她太勤快了。"
四娘发问:"勤快不是好事么?"
二娘道:"是好。但你姐夫这样的情况,我们家早就是下人们做活儿了,可我婆婆,或许是年轻是勤快惯了,若是没有活儿给她做,她就浑身不自在。若叫她帮着做点活儿,她反倒高高兴兴的。只是,阿山如今怎么也是个九品千夫长,家里有下人,她还跟下人抢活儿干,外人见了倒不好。"
霜降知道二娘想说甚,她是怕外人见了,说她这做新妇的凶恶,苛待婆婆。
"姐夫晓得这事儿么?"霜降问。
"他知道,我也同他说过。只是我婆母自来如此,阿山也说,他也劝过,可我婆婆从前做惯了活儿,如今乍然要做无所事事的老太太,她自己就不习惯了。"二娘叹了口气。
"你就给她寻些儿简单,消磨时间的事情也就是了。或者教她抹叶子牌也好,家里总有仆役,便是找两三个陪她打,也够消磨一下午的。"霜降只好出这样的主意。要一个勤劳惯了的老妇人不做活儿,她或许就会很惶恐,觉得自己没有用了,不被需要了,反倒叫她心里有负担。可她若是一直做活儿,对于二姐的名声也不会太好。
二娘心里也没办法,只好道:"也只能这样了。"
这也不过是小问题,婚后的生活大部分都是很舒畅的,二娘不一会儿又重新展开了笑脸。姐妹们在一块儿聊天的快乐是同婚后生活的快乐不一样的,跟妹妹们在一块儿,她好像又是沈二娘,而不是苗夫人。
到了要走时,苗山来接她,她还是很舍不得,她拉着霜降的手:"真盼着你早些成亲,咱们姐妹两个,就又在一块儿了。"
霜降笑道:"那你等着我,还有一个月呢,我就去同你在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