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开始做买卖了。
二房的礼哥儿,再过一段时间也要跟着去了。
像他们这样的商户,上学堂就是为了打基础——总不能你做了掌柜的,连账目都看不明白罢?
祥哥儿点点头:"我明白了,娘,我一定好好学习,以后长大了,我就能保护姑姑和妹妹了!"
朱氏笑着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好孩子,你姑姑没白疼你。"
在孩子们眼里,是阻碍姑姑回家的绊脚石的崔如松,终于在到达郊州作战的第三天,接到了来自自家夫人的信。
他迫不及待的展开看——是一副图。
崔如松认得,那是他家正院的那一墙蔷薇花。早晨他披着薄雾离开家时,花还含苞欲放,等他走了,天气缓缓温暖起来,花也渐渐舒展了身姿,红了满墙。
蔷薇下正是他和霜降的背影,两人相携而立,赏蔷薇满墙。
又好似又微风习习,花朵儿随风摇曳,引来蜂蝶翩翩。
好像崔如松真的站在自家墙下,揽着霜降,一同赏花似的。
正如霜降在左上角写的那八个字——与君俱赏,风花俱在。
这图上没有写一个想字。但崔如松很容易就明白了霜降的意思——她说,院子里的蔷薇开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同我一起赏花呢?
但她又说,没关系,即使你不在,可这一墙的蔷薇,我画给你看,这样,我们还是一起赏花。
崔如松把画看了又看,他想立刻就插上翅膀飞过去,飞到霜降身边,告诉她,我回来了,我能陪你一起看花了。
可是,他肩上有责任,他不能只顾着儿女私情。
他不会画画,但他会写信,他写从蜀州到郊州一路上赶路,他写他到郊州作战时,郊州的天气怎样的,他写他一日三餐吃的怎么样。他把这几天都事情,事无巨细的都写给霜降看——当然,出去了战场上的事情。那些流血与伤亡,他是见惯了的,但他却担心霜降看了害怕。
他最后写了一句:常盼此战事早歇,可旋转归家耳。
他拿火漆封了口,连带着他托人给霜降带的几件皮毛衣服,都带了回去。
郊州毗邻戎狄,虽然不如戎狄苦寒,但对比其他边境州府,它除了皮毛,并没有甚么拿得出手的。连粮食都得年年靠从其他州府去买。
崔如松看着为他们接风洗尘的荣将军夫人穿着的皮毛大氅,他想,他家霜降可还没穿过皮毛衣服呢。
于是他就拜托了荣将军带人给他家霜降买了几件回去。
虽然是荣将军答应的,事却是荣夫人替他办的。
买了一件银灰鼠皮的小袄,一件狐狸皮的大氅。这是红狐狸皮,白狐狸皮太过难得,但凡有,都是要进宫给圣人的。一条镶貂皮的间破色裙。再有一个手笼子,是狐狸皮的。
这就是崔如松买的所有的东西。皮毛衣服也就是在皮毛盛产的郊州,才能花五十两买到这么多。他也没有买很多——走之前夫人霜降只给了他五十两银子的零花钱。
当然,这里头也有荣夫人做的人情——人家千里迢迢赶来帮忙,哪怕只是接到了调令,这个人情,荣夫人也是要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