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常逾行礼:“下官担心小儿吃酒,冒犯了殿下,特来请罪!”
常逾见他并不吃惊,看来他已经得知了昨夜的事,担心他这儿子暴露,特来解救的。
常逾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跟了秦岭这么久,多少都学会了些赖皮的性子:“大人放心,没有的事,明公子现在正在沐浴焚香呢!”
沐浴焚香?田伯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险些没笑出声来!
明德似懂非懂,可理智告诉他常逾一定是在骗他:“小儿得了殿下厚爱,可下官担心小儿醉酒失仪……”
常逾眼中雷动如钧:“欸?明大人这是觉得本王为人不够亲厚,还是对自己儿子没有信心呢?我记得明公子可是会试的前三甲啊!”
明德:“下官并无此意!”
常逾坐直了身姿:“那便是看不上本王,觉得本王请不得明公子了?!”
明德不敢在说什么,只是跪下,看来今日要想从这里将自己的儿子带出去,是不可能了,可常逾要的不仅仅是明旭的口供,还有明德这个人证!
香案燃了一根又一根,日晷上的石针也在太阳的督促下逐渐偏移了位置,有人焦躁,有人淡然。
常逾瞟了底下的人,有人已经将所学之问跃然纸上,亦有人空荡其色,知道是时候该松一松了:“陈大人,让人给诸位小官人上些解暑的汤食来,现在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别让众人中了这尾暑!”
明德对着陈义递了眼色,陈义瞬间明了:“这院中阳烈,不如殿下入内,小憩半刻!”
常逾怎么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可既然是钓鱼,就不能将这线放的太紧,随即便同意了,即使搞些小动作,也视若无睹,如此一来,那些人便会越发的猖狂!
小厮明面上端着解暑汤,可这托盘之下狸猫换太子的考卷,根本逃不过田绛的眼睛。
小厮故意将考生的卷子泼湿:“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给您换一张···”
这演技可是颇为拙劣,哪有考生在自己考卷打湿的情况下不发火的,这不是心虚还是什么,不过常逾只是装作被吸引的模样看了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和几位监考官品茶。
小厮将打湿的考卷团起来,准备丢出去,却被门口的田绛拦了下来。
田绛:“这虽不是贡院,可这规矩难道你不知道吗?”
小厮连忙点头:“明白明白,我就是害怕被责备,想着···”
常逾:“想着把证据销毁,就没人知道了?吃里扒外还当本王是瞎的,这样的人不必留着,田伯,杖毙吧!”
常逾说的漫不经心,甚至手中的茶水都不曾晃动一点,只是此话一出,不仅仅是小厮害怕,还有小厮身后的人。
小厮吓得直接跪下来,哭着求着田绛,还意图直接冲出去,可这贡院早就被常逾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今日就算皇帝来,都得问问常逾愿不愿意放他离开。
田绛将人拖到厅前,特意寻了个狼牙棒:“时间紧,我就不耽误你上路了!”
小厮吓的嘶声力竭,这样的狼牙棒,不出几棒子,他哪里还有活头,大喊着冤枉。
几个监考官连忙站出来替小厮说话,这倒是不打自招了,一个小厮的生死,能惊动三个朝堂大员,这里面的事不过是没有说破罢了。
陈义:“殿下,这里是贡院,在这处置了怕是不妥吧!”
宁远舟:“是啊,他也不过是打翻了汤水···”
常逾也不是不听劝的人:“这人是你们贡院的人,诸位要想保,也成,写了替罪书来作保,本王大可以放过他!”
常逾没有将路堵死,就是在等着他们身后的大鱼,此话一出,哪里有人敢作保?谁也不愿意用自己的官路去救一个小厮不是。
常逾起身,对着所有考生说道:“今后诸位都是要一起进入朝堂的同僚,这样的画面不会少,提前看看也无妨!”
见无人相救,小厮也不再嘴硬,指着几个考生和陈义:“是他,是他们给了我银子,要我偷换试卷的,还要我将打湿的试卷销毁,不留痕迹!”
常逾嘴角上扬起难以察觉的弧度:“既然开了口,就别藏着掖着了!”
田绛拖着人去往后院,毕竟不能真的吓着这帮小官人,常逾的话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陈义慌乱的放下茶会,跪在常逾面前:“冤枉啊,殿下,您不能听这小厮的一面之词,就冤枉了我等啊!”
常逾本以为只有他一个,可这句我等一出,常逾便知晓,眼前这三位监考官,没有一个是能摘出来的。
常逾:“几位大人慌什么?几位是朝廷命官,就算处置,也轮不上我一个皇子不是?”
田绛让人将那小厮收押,巧的是,秦岭正连拖带拽的将明旭出来,那手中的证词可比他的考卷都厚,明德看见自己的儿子满脸涨红,又带着水渍,口鼻都带着污秽,心疼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