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逾回来的时候,秦岭正在院中的石桌上打瞌睡,听见常逾的脚步声,秦岭机警的像是野外的小动物,瞬间清醒,倪孜看着他的反应,安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紧赶了几步到了院门前。
常逾关心田伯的状况,顾不上什么其他,问了田伯的状况。
倪孜:“乔大夫来过了,虽说都是外伤,长宁也提前喂了些止血止痛的药丸,可田伯毕竟年纪大些,还是要恢复些时日的!”
秦岭和常逾本来还想瞒着倪孜,不让他担心的,可秦岭背着田伯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瞒不住了。
秦岭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唐衍在前厅等了多时了,说是要给你道歉!”
常逾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说了句走吧!倪孜也让人将府门关好,跟着常逾一起来到了前厅。
不管何时,每次遇见唐衍,他都是一副公子雅世的模样,若不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还真容易被他所骗,不过有些时候常逾也在想,还好他心中有许梦黎,算是个深情又腹黑的家伙,否则光凭算计,常逾未必是他的对手。
唐衍已经等候多时了,可身形依旧不曾晃动半分,像是个活脱脱的雕像,连许梦黎都困的趴在一旁歇息了,秦岭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一点,不明白唐衍怎么整日都这么有精神。
唐衍鲜少主动见常逾,更别说来这萧王府了,可唐衍贵在重诺,既然他们是合作共赢,他手下的人犯错,就不会包庇。
唐衍知道常逾来了,轻轻颔首,该有的礼节还是有的,不等常逾客套,唐衍便先开口道,毕竟是来道歉的,该有的诚意还是有的:“此事本是珺娘擅作主张造成的,虽说殿下已经全身而退,却也不能否认她的错处,今日前来,特来致歉!”
常逾:“倪修呢!”
唐衍:“已经在找了!”
常逾没有继续逼问,白山一诺千金难抵,唐衍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会找到。
唐衍:“听说,殿下得了皇帝的训斥,看来殿下是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常逾盯着这个白纱覆眼的人,他就像能预知未来一样,知道事情的发生,可更令常逾感叹的是,他不过刚从宫里出来,而唐衍已经在这府里等了,还知道了他在宫里得了训斥的消息,这萧王府有秦岭坐镇,一个外人也进不来,秦岭也不会说给唐衍听,即使这样,他也能得到消息,常逾对他也是钦佩有加啊:“不愧是唐阁主,这眼线都伸到太极殿了!”
唐衍算是收下了这所谓的夸奖:“我虽无眸,可也因无眸不会受外界所控,故而也比常人更能洞悉人心,不过我也不否认殿下的猜疑!”
常逾知道唐衍如今前来,是冒着怎样的危险来的,能得其如此真诚的盟友,是常逾现下极为迫切的,可越是这般交心,越是应该直言不讳,:“唐阁主来,应该不是只为道歉的吧!”
唐衍:“道歉是主事,可也想借机问一问殿下,您的底线在哪里?!”
常逾知道唐衍并不是口误,这所谓的探知底线,他是认真的。
常逾:“唐阁主明示吧!”
唐衍:“殿下即已查明圣上的皇位来路不当,那敢问殿下是否会推翻政权?再立新主?”
唐衍不在意这未来的皇帝是常逾还是谁,只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这个皇帝在前面挡着,很多事会好办许多,很多需要出头的事,也不必常逾他们来担风险!
常逾当然也十分明白这一点,可皇帝做错了事,不仅仅是同意掀翻朝局这么简单,他一心所求的律法正道,到底要不要坚持!
见常逾不应,唐衍心中多少有了些不一样的谋算:“殿下犹豫了,就证明心中还惦念着父子之情!对于殿下做的抉择,我不干涉,但也想提醒一句,历朝历代都有枉死的君王,替他们完成遗愿要比惩治凶手更有意义!”
常逾好像明白唐衍的意思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唐衍早就想好了两种答案,不过是根据常逾的反应,来决定下一步的谋划。
常逾:“唐阁主是在劝我?”
唐衍成竹在胸的模样让秦岭厌恶,他不理解,为什么不能有话直说。
唐衍:“所谓谋士,就该给出所有的方法,供主君抉择,不过听不听的,就在殿下了,殿下也不妨想想,先太后留了这么多人的棋和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若只是想报仇,当年,杀了皇帝令立新主也未尝不可!”
常逾当然明白唐衍的言外之意,惩治皇帝,必定天下大乱,甚至还会有人趁此机会攻进大齐,按照唐衍的说法,可改革,但不能将皇帝拉下马,这样给了皇帝面子,也能达到百姓安居的目的,可常逾心中不忿,所处处都如此衡量,这世间的公平哪里还有公平可言呢?
常逾并没有急于表态,而且转移的话题,开口问道:“宫里那个小太监可信吗?”
唐衍:“他是冯内侍选的人,可不可以信,我说了不算!只能告诉殿下,他是个良善的苦命人!”
秦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