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车澈先生的带领下四处看了看,秦岭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可是看着这里烈阳不下,风沙不断,荒原百里的样子,还是很难想象这些人祖祖辈辈守在这里的意义。
这里的百姓眼眶凹陷,皮肤黄蜡,嘴唇皲裂,瘦弱不堪,一看都是长期缺水导致的,几个人在这黄土上走着,走在这砂石上每一步都比在砖石路费力些,常逾蹲下抓了把土,只是揉搓,这沙土便被风毫不留情的卷走了,这样的沙土根本固不住水,更别提种庄稼了,秦岭他们的到来就像是新鲜物似的,时不时从土窑里钻出些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就算声音在笑,秦岭也听得见,不过是在说他们和之前来的人一样,满心抱负,最后都是走过场的离开了···
秦岭没将这些话转述给常逾,一是不想增加他的负担,二也是怕常逾突然气恼,在他们面前许下些什么承诺,万一完不成,便又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这样的滋味秦岭受过,自然不想常逾也体验一次。
车澈先生:“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遭,连着打了十几口井,只有三口出了水,这水也就能够这些人饮用,若想灌溉浣衣,远远不够!”
车澈先生指着远处的田地:“我给了他们建议,种些抗风化的农物,届时买了换钱买粮,会比直接种更划算,可是除了几户,几乎没人愿意信我们,您看看,不出十日,若是再没水,这些农物就都瞎了!有些庄户宁愿自己渴着,也要浇地,这样下去,这里不会是他们的希望,都是他们的墓场!”
常逾听了这些,心中宛若巨石压着一样,脸上也是愁容:“那先生信中说的那个湖呢!?”
车澈先生:“我去瞧过了,水渠口早就旱了,一点水都没有,那湖的水质不错,又有水产,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远了!也是可惜了!这里的住户世世代代都住在这,若是肯迁,便不会一直守着这黄土,对他们来说,这便是祖宗基业,就算是再艰难,也得守!”
秦岭不解:“既然有水,再挖一条不就行了!?”
车澈先生:“这是下下策,且不说这几十里的水渠耗时耗工,就说这湖地势偏低,而这里地势高于湖水,若想挖渠,必须从地下走,你看看这里的人,哪里有几个会水的?让他们去挖渠,就等于送命!”
如今这种情况是左右为难,别说车澈先生了,就是常逾都有些焦心了。
秦岭扬声看着常逾:“咱们去瞧瞧呗!”
车澈先生:“我还有些事儿没做完,就不同你们去了,你们朝着北,一路向下就看的到了,带着水袋走,这一路,这二十多里呢,路看着少,可在这样的条件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听了车澈先生的建议,常逾带着秦岭和文青山上了路,为了稳妥起见,秦岭倒是向张河要了地图来,张河听闻他们要去勘察,不仅给他们几人备了水袋,还带了盐巴和干粮,秦岭将自己的成果摆在常逾面前的时候,文青山都不免为其竖了大拇指,这自来熟的能力,常逾就算看了无数次,也觉得钦佩,平时这样的脚程对于秦岭和常逾根本不算什么,可这样的沙地,一脚下去,靴子都看不见了,文青山就更难了,他一个人几乎就喝了大半的水,要不是秦岭和常逾将他半拖半拉的扶持,估计他们三个天黑也到不了,烈阳之下,几个人几乎是翻山越岭的到了车澈先生所说的湖,秦岭忙着用手舀了些水解渴,一向稳重的常逾也是饥渴难耐,此时三人都顾不得形象身份,毕竟命最重要,他们其实带了水袋,可这日头太盛,行至半路,便喝了个精光!不过秦岭还是有些野外生存的能力的,将他们的水里加了些盐巴,让他们混着喝了下去。
此时的秦岭躺在湖边,也不顾什么形象了,扯了扯衣领,再不散散热,他就快热成了沙漠里的火狐狸了!
秦岭:“阿逾,我要是被晒黑了,你可得负责啊!”
常逾喝了秦岭给他加了盐巴的水,这才稍稍的缓和了些,看看他再看看文青山,简直可以用黑白分明来形容。
文青山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模样:“殿下,有几个像他似的,怎么晒也晒不黑!”
秦岭一个侧滚凑到常逾跟前:“不过阿逾,这湖还真挺大的,要是真能灌溉下去,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文青山脱下鞋,一边倒着鞋里的沙子,一边说道:“这里地势低,多年的雨水雪水都囤积于此!真是可惜了!”
秦岭:“按照车澈先生说的,这水渠是从地下走的,不如我们下去瞧瞧!?”
文青山还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幻听,看了看秦岭认真的模样,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文青山:“你可别闹了,这湖这么大,地下怎么也得有十几丈,别说潜下去了,这一眼都看不到边,就是游都未必游的过去!”
文青山说话间再看秦岭,已经将衣物鞋子都脱下来了,剩下一层单衣,活动着筋骨。
常逾拉着秦岭的衣襟:“别闹阿恙!这不是普通的溪流,而且湖心有漩涡,你又不知道湖底的情况···”
秦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