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孜觉得父亲这场病生的奇怪,要说倪大人生病,自当是府里的人来传信,何时轮到诚宁殿里的人来通报了,甚至还将她的行李送回了倪府,这里面处处透着奇怪,趁着黑夜,倪孜从后院的狗洞爬了出来,如今顾郦不在京中,倪孜本想去公主府见一见长安的,可是看着门口的守卫各个穿的都是宫中的服装,倪孜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诈,无奈之下,去找了文青山。
倪孜开门见山:“可是殿下出了什么事?”
文青山一头雾水:“姑娘何出此言啊!?”
倪孜:“今日我在学堂上课,予舒姑姑派人来,说我父亲病了,要我回去侍疾,我回去瞧过,父亲病的不重,而且我倪府没派人来知会我,倒是予舒姑姑的人来了,还将我的行李都送回了倪府,我父亲是个极为势利的人,有我在宫中,就算不是助力,也能给他撑撑面子,而且我的那个继母,是断然不会让我回来侍疾的,文公子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文青山也是心急,虽然知道常逾带着大军行至,就算有人要对常逾下手,也会顾忌大军,所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可听倪孜这么一说,文青山心中也直打鼓。
文青山:“自前几日得知殿下的行踪失踪后,朝野上下都没有了殿下的消息,我给顾郦去过消息,也是音信全无!”
倪孜一脸的愁容,笃定的说道:“不会有这么多巧合的,一定是出事儿了!”
文青山想了想:“或许和和亲的事情相关?”
倪孜:“和亲?”
文青山:“昨个儿夜里,辽国的使臣秘密入京,为他们的翰思皇子求娶长安公主!”
倪孜神色凝重:“怪不得,我去公主府,发现守卫都是宫里的人,可使臣入京,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文青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闻娘娘在太极殿跪了半日,圣上都没有相见!”
倪孜忽然明白,颖妃为何要将她‘赶’出宫去了,这是为了要保住她。
倪孜心中一沉:“那怕是圣上动了和亲的心思,颖妃娘娘让我出宫,是怕圣上大怒从而迁怒于我?如此看来,颖妃娘娘怕不是有对策了?”
文青山急的火烧眉毛:“现在是殿下失踪,顾郦也联系不上,娘娘和公主又见不到,这明显是有人要对殿下和戚家下手啊!”
倪孜和文青山名下都知道这这个所谓的对手是谁,可谁都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
倪孜:“不管是谁,娘娘怕不是想到了法子,拖住和亲!”
文青山不解:“边境关系如今平稳,不似从前紧张,这和亲是从何而来啊!”
倪孜:“此事牵扯过多,怕不早就有人惦记上了长安,为的就是瓜分戚家和裘家的兵权,裘落身处兴城,又即将与花将军成婚,若是长安嫁入了辽国,不管是否对垒,长安处境如何,戚家留在兴城的兵权都要归于裘家,这步棋怕不是早就有人算好了,等着圣上往里跳,而跳进去的前提就是长安!”
文青山:“可圣上看不透这一点吗?”
倪孜:“戚家势大,裘家也逐渐呈上升之势,圣上有意让裘玉两家联姻,一定是有其他的想法,这个局,是以长安为引,圣上是要用一个女儿换这大齐一半的兵权在握,设局之人是窥探了他的心思,算定了他会心甘情愿往里跳的!”
文青山:“若圣上真的动了和亲的心思,娘娘如何改变的了圣心啊!”
倪孜冷言:“若是国丧,就有这个可能!”
文青山心中一惊:“姑娘的意思是说···”
倪孜:“明日一早,我就进宫,劳烦文公子派人务必将顾郦护好,他手中有赐婚的圣旨,这是咱们的转机,殿下回京,所带的兵力不在少数,不可能音信全无,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必须让部队按时进京,否则这个谋反的罪名,谁也担不起!”
文青山:“那殿下的安危怎么办?”
倪孜:“他身边有秦少侠,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而且用不了几日,戚少将军就会入京,只要能等到那个时候,就能求着戚少将军相助!但愿,殿下能撑到那个时候!”
月色的阴晴或许还有迹可循,可人心圆缺却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颖妃坐在院中,举着酒杯,对着月光,原本黑璃般的眼眸,此刻却透着些涣散和迷离···等着圣上也等着对自己的审判,面对颖妃,圣上不会在太极殿见她,可面对戚南屏,或许圣上会见她一面,颖妃在赌,在赌圣上对她还有一丝感情,可也怕这一点感情,是囚禁了自己一生的枷锁,颖妃早就将宫人遣散,独留予舒一人,让其先将长安和倪孜的嫁妆搁置在荣王妃处,这么一箱箱的东西搬出去,没人阻拦,想必也是圣上对她的怜悯了吧。
月色将她身上的清冷之意和怜楚无限的放大,颖妃抹了一把眼泪,苦笑着起身进殿,丢了华簪,弃了锦绣,换了进宫时的那身戎装,木簪束发,仿佛下一刻就要杀出去一般,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颖妃不知是满意的笑着还是笑着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