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阿难那夜昏倒之后,四肢胸腹犹如抽筋拔骨,紧接着便觉背脊撕扯,痛彻骨髓,那么一瞬,阿难甚至觉得自己很清醒,很快整个身体便是轻飘飘的,直至出现在言家车行。
对外人来说,阿难那是昏迷了一夜半天,可阿难的意识中却不过盏茶功夫,因此醒来后多少有些发蒙,完全搞不清状况,而面对言七等人的问询,阿难显然也不想说的太多,便草草敷衍了过去。
此刻,面对卢筝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阿难颇感无奈,他自嘲的笑笑,却是起身喝了口水,慢慢回道,
“姐姐觉得我是什么人。。”
“哼,你绝对不是袭城的那波人,与他们是否有关系,我不知道,但你应该也是显贵大族的世子,只是你这修为本事,不应该在外流浪,难不成,你是在历练嘛。。”
“。。。”
“说,别以为沉默就算是回答了。。”
“唉,我只知道自己是个孤儿,这一身本事是个好心的仙人教我的,他叫炽天仙,是我的师父,哪一天你若是碰见了,可以向他求证。。”
“炽天仙,你说的当真?。。”
自从遇到林之楠,见她对自己的事似乎十分清楚,却又绝口不提,阿难便意识到这一切,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他很不喜欢这样满口胡言乱语,可这也是无奈之举。
此刻,他把炽天仙的名号抬出来,就当是恶狠狠地坑其一把,阿难的心中,突然有些小畅快,竟是声泪俱下,演的愈发真切起来,
“唉,当年,我流落在街头,是个小乞丐,好不容易讨了顿饱饭,却见一老者瘦骨嶙峋,丑陋癫狂,想必,他也是饿了好几天了,我便好心与他分享,一起吃,后来这老者告诉我,他名叫炽天仙,乃是一半仙,很快便要修行圆满,驾鹤飞升了,他见我如此善良可爱,额,是善良可怜,就决定将一身的本事传授于我,不过我还是运气不好,并没有学会什么,他老人家便丢下我,独自一人去游历了。。”
“。。。”
“后来,我便一个人漂泊,什么被土匪绑架啊,当做童奴贩卖啊什么的,我都遇到过,好在我这人心地纯洁,仁爱厚道,每次都能化险为。。”
“咳咳,好了,你,你不要说了,总觉得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卢筝细眉蹙了蹙,很是无语的翻翻白眼,直接是打断了阿难的话。
而阿难则嘿嘿一笑,巴不得绕开这个话题,只是,以他对卢筝的判断,此次前来,应该不会是单纯质问这些,至于南通城外,十里长亭的赌约,她虽不是什么言而无信的人,却也不应该主动的来找自己,恐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思及此,阿难忙神色一凝,正正身子,谦声问道,
“姐姐,你这次来,到底是想说什么事啊。。”
“嗯?嗯。。”
看到阿难突然严肃起来,卢筝有些意外,她暗自沉吟片刻,轻叹口气,这才将王坚告诉她的事,一并说与阿难,
“这件事,唉,这件事我本来是想找言四爷商量的,可他。。”
“姐姐,对不起,那日我。。”
“。。。”
“我也是后来才听七哥说了你的事,我要是早知道的话,就不会与你设什么赌约,更不会夺你的。。”
“嗨,没,没什么,你,我,我确实技不如人罢了。。”
卢筝见阿难神色真挚,言语诚恳的突然向自己道歉,竟是乱了方寸,俏脸瞬间滚烫,她慌忙别过头去,摆手打断了阿难的话。
努力地平复着内心的躁动,卢筝猛地想起正事,忙又转身上前两步,急声说道,
“哎呀,不说这个了,你,要不你还是离开南通城吧。。”
“离开?。。”
“恩,你,你刚刚念的《烟山决》,不说是你姐姐所创嘛,那可是水瀑城的琴绝海棠,你去找她啊,她一定能护你周全的。。”
“呵呵,想不到,她在这也这么出名啊,嗯,可是我不能去找她,我也不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
“我,算了,也别等言阿爸了,我现在便与你去官署,见一下,你口中的那个堡主奶奶。。”
见阿难欲言又止,似乎并不想解释什么,卢筝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默默地垂下头想了片刻,却是有些后悔自己唐突前来这里。
但不过几息,卢筝深吸口气,神色间也镇定下来,她不再犹豫,声音平淡有力,却又带上了几许生分,
“好,那我们走吧。。”
。。。。。。
天色灰蒙蒙即将要拉起夜幕,当言以阙回到言家车行时,已是傍晚时分,他的心中不停盘算着什么,一进门便吩咐言七准备这个,通知那个,可却见众人面面相觑,并没有什么反应,言以阙心中咯噔一下,脸色顿时狰狞了几分,沉声问道,
“言七,出什么事了嘛,阿难呢,醒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