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严执事来到听涛院凉亭前的木栈廊道上,但见凉亭中共有三人,正中间的高郡主头束玉冠,紫袍玉带,俨然是一身王爷装扮,耿供奉与韩月一左一右分侍两旁,许是知道了她女子身份,洛逍遥此时但觉得这脸庞略尖,小嘴红润、眸如点漆,面如傅粉的高郡主,却是三分英姿,七分俏柔。
站在亭外施礼见过后,只见高郡主点头笑道:“洛公子,想必已经知道本郡主的身份了。对于行道盟归顺朝堂有何看法?”却也不提宝剑之事。
“在下从小居于山中,对于朝堂官家之事多是不知,不敢妄言。”
“洛公子如此慎言,想来师门长辈定是隐世高人,可否见告?”
“在下不愿师门长辈为凡俗之事累心,不便相告,望请郡主见谅。”
高郡主闻言眉头一扬,“这话倒有意思了,是洛公子不愿,并非是师门不准。本郡主却听林堂主说道,是洛公子与尚护法的师门不准弟子将岀处告知他人……”
昨晚她令韩月前去寻得林益,自也问到洛逍遥加入行道盟的经过。
当然洛逍遥不愿告知,和师门不准告知,对高郡主来讲自然是不同的含义。若是师门不准,就表明这师门不愿插手江湖朝堂之事,才会不让行走江湖的门下弟子报出名门,大多是放养或弃养的意思居多,也就是说万一被人打了,师门之人也不会岀来撑腰,若是洛逍遥自己不愿告知,那却又是不同了。
洛逍遥笑了一笑,“郡主明察秋毫,在下佩服。想必对莫堂主夺得在下兵刃之事,也亦问明事由吧?”
他本是天性聪颖,才思敏捷之人,只是跟随楚南风身边时,遵循礼法,略显言拙,此时自也不愿与高郡主绕话圈,索性借机挑明。
高郡主将手中折扇一合,“洛公子不提,本郡主倒差点忘了,韩月,将莫堂主所说之言讲与洛公子听听。”
“是,郡主。”那韩月对高若玉躬身行礼后,转身对洛逍遥道:“韩月昨日奉命查问了莫堂主,有关宝剑来历之事,莫堂主一口咬定是来自蜀国皇宫。”
高郡主浅笑着接言道:“洛公子想必也听清楚了,莫堂主说是取自蜀宫,洛公子说传自师门,本郡主实难判断孰真孰假,不若此剑就暂留本郡主之处吧。”
洛逍遥闻言暗自苦笑,心道这荆南王高家耍赖功法倒是代代相传,便道:“郡主是为荆南王室之人,定也知道官家审是断非,讲究人证物证,郡主若是公平,可否遣人随在下去峡州渡口一趟,问那店中小二与掌柜人等,不就知孰真孰假的,何必如此说法?”
但听耿供奉一声“放肆”,倏然纵身离亭,一拳向站在亭外的洛逍遥胸前击去,洛逍遥但觉他身影一晃,拳头罡气已到身前,忙左脚后踏,一招百柔掌的“沉石入海”相迎,却只卸去耿供奉来势汹涌的三成拳罡,余势依旧奔袭而来,遂轻喝一声,右脚再是后撤,一招“翻云覆雨”相迎,却是又被逼退两步,堪堪退至廊道木栏边上。
正待耿供奉变招之时,洛逍遥已然向左侧闪去,以免被逼落身后的池塘之中,反应之快出乎耿供奉意外。
耿供奉道了一声“好”,紧接着一拳跟击而上,洛逍遥疾退两步,一招“挑投报李”攻迎,“呯”一声闷响,连退三步,耿供奉却只是身子略有一晃。
方自站定之时,但听一声“接剑”,只见韩月将一柄长剑扔来,洛逍遥一怔之下,便也伸手接住,此下心猜耿供奉是想试探自己身手,要在招势上看出自己师门来历。
当下心神略定,论气机浑厚他自是不及耿供奉,但凭对招反应却也与耿供奉相若,心知耿供奉已是踏入神念大成多年,不可硬拼,心念急转之下,便退至身后的庭落之中。
那凉亭前的地方是为最宽之处,却也不过两丈,而廊道宽只有四尺余,自是对施展剑招不利,耿供奉见他疾退,身子也是一动,一拳击出,势若奔雷,一道浑厚磅礴拳罡攻向洛逍遥,他虽非是练体魄武夫之道,也非是拳脚见长,但他毕竟是浸淫神念大成多年,拳罡之猛尤甚于外家横练功夫的严执事,以至于地上的碎石亦被卷起,如暗器射向洛逍遥。
洛逍遥不敢怠慢,右手一抖,一式“落叶飞零”而岀,击飞随着罡气袭来的碎石,同时后退一步,一式“星马行云”使出,先守后攻,剑势章法森严,“嗤、嗤”数响,才化去攻来的拳罡之气。
若论比武斗技,自然是洛逍遥输了,耿供奉只用一招,而洛逍遥两招才能化解,那耿供奉又是道了一声“好”,复又攻上,此时却是连岀数拳,拳风呼呼,洛逍遥只觉四周气流急旋,行气周身,使出朱雀七式“轸蚓龙游”、“井犴扬首”、“张鹿奔月”、“翼蛇吐丝”待到“鬼羊挂角”之时,才化解了攻势,却已然被逼退到院中影墙前。
耿供奉正待举拳再上,却听一阵拍掌声响起,紧接着便听高郡主言道:“好,好身手,耿先生且请退下。”
耿供奉闻言收拳退后,迎到向庭中走来的高郡主身边,摇了摇头,想是看不穿洛逍遥的来历,高郡主神色微变,稍纵即逝,便是浅浅一笑,“洛公子拳掌刚柔并存,剑招精妙万变,风釆超然。如此少年才俊,当世之中恐唯洛公子一人矣,当真令人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