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着,鲁青松一边说着,零零碎碎的说了很多,总结也来就是一句话,不想让长乐帮这几千赶海的苦哈哈到头来连命都没了。
刘七听他说着,也不多言,只是微笑以对。
到了西院角门处,两人一起坐在了门阶上。
呼着惨白的雾气,一人一坛酒,一包肉。喝着酒,吃着肉,随口聊着一些当年往事。鲁青松和陆百纤是老交情,两人年纪也相仿,当年都是生死不换的好朋友。只是后来因为长乐帮的一些变动,陆百纤被调在京城一地当舵主,便疏于来往,渐渐生分。
而刘七与鲁青松在长乐帮被灭之前,并没有过接触。鲁青松来京之后,他亦没有像今日这样与其深入交谈过。
但是这个时候的刘七,真的很是叹服玄衣的拷问工作,有关陆百纤的生平与交往都问的无比详细,哪年哪月,跟什么人打过交道,搞的清楚明白,所以他跟鲁青松谈话中并没有出现任何破绽,最多也只是说一句,那时人太多,发生了什么陆某都记不清了,还好有鲁大哥说起。之类的。
就在喝下半坛酒之后,鲁青松醉眼迷离道:“贤弟,此次来京之后,我发现你变了。”
刘七瞳孔收缩,不自觉暗带了杀机,他以为鲁青松瞧出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而鲁青松呵呵笑道:“你比以前更稳重,更会为大局着想,让鲁某见到你就像是瞧见了郑帮主的影子。只是啊,你也比郑帮主更激进,少了些成稳。鲁某劝你一句,为长乐帮几千汉子着想,若是可能的话……”
刚说到这里时,门角处轻微起了一阵响动。
刘七赶紧摆手,将鲁青松下面的话打断。
接着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将角门打开。一个身穿大氅,头带斗笠,满身落雪的江湖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接着这人便将一张字条递了过来。
等刘七接过之后,这人便匆匆离开。
刘七关上角门,就着昏暗的火光,打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转移甲二,留半数高手而击来犯,务必杀尽,不得有遗。传令各人,大音希声,钟震千里。”
刘七微微一愣,眯眼微笑。
接着转身走到鲁青松跟前,听见他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刘七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说这些人,鲁兄,咱们回去吧,有新的差事了。”
鲁青松吃了两口肉,嗯了一声,站起身来,两人往回走。
在路过一间厢房时,刘七瞧见四下无人,便随口问道:“鲁兄,若是没有夺位之事,再给你一个选择,你打算干什么?”
鲁青松笑道:“自然是与兄弟们一起,行海赶浪。敢在大海上撕杀的汉子,才叫真男人。”
刘七轻轻点头,突然微笑,道:“如你所愿。”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过后,鲁青松便觉得自己的后脖子被人捏住!
这一捏之后,他发现自己全身都已发紧,却又没有半分力气,言不能开声,偏偏还紧抱着怀里的一坛酒,以及手上的一包肉。
接着他便看到陆百纤那张温和的笑脸,想要张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刘七随意踢开无灯无火,漆黑一片的厢房,捏着鲁青松的脖子进入。
关上门之后,刘七将鲁青松提到了厢房内堂,将他按倒在地,平平静静的把他手中的酒坛以及油纸肉包取下来。
一边拿,一边缓声说道:“长乐帮帮众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间,你若是想死,那他们便都会跟你一起去死。你若是想活,他们也都活了。我给你留点东西,关键时候可保你性命,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你要记好。”
说着话,刘七抓起鲁青松的胳膊,然后伸出自己的小拇指,那一直卷缩在指缝里的指甲突然弹出,似一柄小巧而又锋利的刀子。
接着便用指甲在鲁青松的手腕上刻了一个三角的蛇头,这蛇头乍一看僵硬而又粗糙不堪,但细看之下,却又诡异中着的灵活。两种截然不同的形态,出现在这个简单的蛇头上,顿时就给人一种非常邪门原感觉。
刻好之后,说道:“你要记住,若是过会儿有人来杀你之时,你就将这印迹给他看,可保你活命。”
说到这里,刘七从袖子里的一面玉牌拿出,直接揣鲁青松怀里,道:“这是长乐帮掌门令牌,现在归你了。但你要还记住,配合留你活命的人,然后去往长乐帮帮众所在的各个聚点,召集帮众,老老实实的听从别人安排,这样你们便都可活命,你明白吗?赶海的汉子,就应该去赶海,何必参与此中事情……”
漆黑的厢房里,若隐若现的“陆百纤”那张脸,让鲁青松感到恐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熟悉的人突然间会变得如此陌生,好像一只索命的鬼。
在“陆百纤”交代完一切事情之后,鲁青松便见他不知怎么的,手中多了一柄细长的钢针,然后狠狠的刺在了自己的胸口!
在鲁青松张目狠瞪的时候,刘七轻声说道:“好好睡一觉,等会便好了。”
鲁青松全身一松,看似没有了呼吸。
刘七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了那张字条,皱眉暗道:“大音希声,钟震千里?什么样的钟能做到希声而传音?想不明白啊,但这情报,要尽快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