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来,非为了仗势欺人。”沈摇光缓缓开口道。“原本,也没打算为了这点小事,耽误你们上课。”
周围的弟子纷纷看向他,便是连勖励堂中其他学堂里的弟子们,此时也纷纷趴在窗沿上看他。
便见沈摇光接着说道。
“但你们初入宗门,若第一步便行歪了,只当这些旁门左道是门内的规矩,那以后的路,便永远都行不直。”他说。“无论是宗门中的纪律条规,还是勖励堂中律法,都不是为了约束你们的言行,而是为了端正你们的品德。修道重在修心,若德行不正,品行不端,那任凭再高的天资和修为,修道之路都难走得长远。”
他很少说这样的长篇大论,一时话音落下,周围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很快,不知是谁率先道:“谨遵璇玑仙尊教诲!”
立时,这样的声音便此起彼伏。而沈摇光恍若未闻,只微微垂下头,拿走了管教双手递来的十五块灵石。
而商骜站在一旁。
他一时不知自己是冷眼旁观,还是生性便是这样凉薄。总之,他看着在场弟子们群情激昂,满脸动容的模样,却感觉不到半点共情。
只是,他的目光也像那些人一样,被沈摇光吸引住了。
可他心里想的却是……会有这样的人吗?
这世界生来便是污浊的,所有的人,无论是天潢贵胄,还是市井草民,生来便是在这污浊的泥潭里打滚求生,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从里到外。
可偏偏就有这样一个人,光风霁月,比金乌还要明亮。
他像是生来便不在凡间,而是在天上的。
这样干净夺目的人,刺得他眼睛都在痛,却又移不开。一时间,商骜在想,这样的人,合该是讨厌的吧?
他这样干净,一定连老天爷都是嫉妒他的。
——
很快,沈摇光便被他师兄唤去了。
他师兄方守行,正是上清宗如今的宗主。当年他被沈摇光推上宗主之位时,便是百般推诿,希望沈摇光亲自子承父业。可沈摇光偏偏是个不愿意管事的懒怠性子,他便也没有办法了。
这次,沈摇光难得插手了宗门事务,没多久便传到了方守行的耳中。方守行惊喜异常,很快便将沈摇光唤了去,笑着赞道:“偏你懒惰,却又是这样端方的性子。你看看,三言两语,而今整个勖励堂中,谁不称赞你璇玑仙尊高风亮节?”
他比沈摇光大了两百多岁,而今也是美髯飘飘的中年人模样了。听他这样说,沈摇光摇了摇头,淡淡道:“身外之名而已,全是为了我那个弟子。”
“也幸亏是你。”方守行说。“勖励堂中的积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有你今日处事,非但拔除了其中的蛀虫,而今也好好震慑了他们一番。来报我的人都说啦,说不过短短一日,勖励堂中风气一新,便是堂中那些弟子们,都勤勉了不少呢!”
沈摇光闻言没有言语,他也实是没把这些放在眼中。
他只是说实话罢了,那些弟子要听便听,不愿听的话,他也懒怠多管。
“不过,你如今既已开关收徒,膝下这般单薄也说不过去。”方守行说。“内门外门之中,不如我做主,为你挑上几个徒弟,也不至于只有那一个五灵根的孩子呀?”
听见这话,沈摇光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一个他都教不过来,还要那么多做什么?
“不必了。”他说。“我本就是一时兴起,这孩子安静,人若多了,难免又要吵闹。”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说道。
“不过,说到他,我还真有一事要求师兄。”
“什么求不求的,这上清宗不本来就是你的?你但说无妨。”方守行笑道。
便见沈摇光思索片刻,说到。
“新弟子修炼,上品与极品灵石是不是太过了?”他说。“我手中只有这些,想从宗门的账上至取一些下品与中品的灵石,给我弟子修炼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