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像……像……”
那弟子神色怪异,后头的话说不出来了。
“像什么?”沈摇光凝眉问道。
他早知道其他各峰会提前给弟子们透露试炼的地形图,想到自己此番没有给商骜任何多余的便利,他便去请示师兄,将这次试炼的地图完全打乱了,以确保公平。
他本就很少管这些闲事,他掌门师兄见状喜出望外,立刻便将这秘境的负责人身份交给了他。
那弟子犹豫片刻,说道:“竟像是毁了根骨。”
沈摇光闻言,眉心皱起,拨开挡在前面的弟子们,俯身查看了一番胡三悟的情况。
当真如那弟子所说,半点真气都探查不到,甚至原本的灵根,也受到了极大的损毁。
“这是被天权兽攻击所致吗?”旁边的弟子发出疑问。
“有这个可能……但是天权兽此前从没有伤人伤到这样的地步。”又有弟子说。
“天权兽是商师叔杀死的,莫非,商师叔知道什么?”又有人猜测道。
他们的猜测倒是不无道理,但是沈摇光清楚,仅仅凭商骜一人之言,是很容易被误会和造谣的。
“先查。”沈摇光沉吟片刻,说道。“去探查一下天权兽身上的痕迹,还有胡三悟的个人物品和经脉。我看他经脉里真元空空,想必在受到天权兽攻击之前就力竭了。若果真如此,在力竭时接下天权兽一击,的确有损坏根骨的可能。”
周围的弟子们深以为然,立刻散开,去探查此处的情况。
很快,他们便将信息陆续报告给了沈摇光。
天权兽的身上只有胡三悟真气的痕迹,唯独有极其细微的、商骜的真气,恐怕是商骜刺进那一剑时所留下的。
而胡三悟也的确在根骨损毁之前便已经力竭,甚至在他身上,还有两个其他弟子的灵晶袋,和本该属于商骜的一张传送符。
搜出这些东西,在场众人的神色便有些奇怪了。
本该是同情可怜胡三悟的众人,再看向他时,目光已经带了些鄙夷。
——
商骜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
渐渐的,他的耳中传来了极其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痛哭喊冤。这声音愈发清晰,他也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便看见头顶是一片陌生的、雪白的帐幔。
这帐幔他从前见过,似乎是……似乎是他师尊的床榻。
他鼻端萦绕着一股带着草药味的清润气息,微苦,但他闻起来却觉得有些香。可不等他回过神,便听见旁侧传来一声痛哭。
“仙尊明察,分明是商骜,商骜他想害死我,才用传送符纸将我送到了天权兽身边!”
商骜微微侧过头,就见他们此时正在沈摇光的洞府中。十数个穿着勖励堂和试剑堂服制的弟子列阵而立,沈摇光则就坐在床榻边,墨发披散在身后,窗外的光亮给他的背影镶嵌了一圈绒绒的光芒。
那光亮明亮又温暖,商骜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记得,是他夺走了天权兽和胡三悟全部的修为,那些修为在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还在他的经脉之中奔涌,他师尊,他师尊一定知道了的……
商骜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发抖,又有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
沈摇光似乎感到了那颤抖,回过头来,便对上了商骜的眼睛。
“醒了?”他问。“可有不适?”
商骜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那边,却听勖励堂的弟子冷声说道。
“那你不会立刻离开?”
“那小子,他用结界将我圈住了!”胡三悟大声辩解道。
听到这话,商骜看见沈摇光微微蹙眉,转过头去看了胡三悟一眼。
他问我……问我有没有不适?为何他没有质问我,为何我不在宗门的地牢,而是在师尊的床榻上?
商骜的脑子乱成一团,却见沈摇光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问他。
“是他说的这样吗?”
那么冷的声音,商骜却从中听出了温柔。
他定定地摇了摇头。
十来岁的少年,从小便没人教给他礼义廉耻。
他只知道,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即便下一秒就会败露,他也要在此刻,否认他身上发生过的、所有肮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