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守行的软弱、平庸, 是修真界中人尽皆知的。这样的场面他撑不起来,赵元驹替他开口也算得上情理之中。
沈摇光看向赵元驹,便见赵元驹微微侧过头来, 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自从沈摇光幼时便是这样。他的父亲忙于修炼无暇顾及他的时候, 便是他师叔赵元驹如父如兄,陪伴在他身侧。
沈摇光的眼眶有些发烫,轻轻地对赵元驹点了点头。
是了。反正一直到今日, 他都从没做过一件无愧于心的事, 即便是搜查点青峰, 他也干干净净,不怕旁人探寻的目光。
他没有出声, 一众人便浩浩荡荡,御剑去了点青峰中。
为了公平起见, 也为了在场各宗门的人不起疑心,搜查点青峰是各宗门都派遣了弟子, 一同进行的。一众大能肃立在点青峰的前院之中, 静静等着那些弟子们搜查的结果。
整座点青峰,就连峰中的库房都□□干净净地搜了一通, 也没有那孙姓弟子令牌的痕迹。随着搜查的消息一条一条地传来,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而沈摇光则面无表情地端站在那儿, 静静看着人来人往, 将点青峰翻了一通。
就连商骜的屋子, 他们都翻找过, 却也只翻出基本修炼秘籍, 全都是沈摇光给他的。
沈摇光知道他们翻不出什么, 面上并没有意外的神色, 可周围围观的各宗门长老们的表情却不一样了。
向来心直口快的凌嬅率先开口。
“光搜一个东西,能搜出什么结果来?”她皱眉道。“有这个功夫,不如再去检查一番尸体,看看致命伤是何种真气造成的。”
旁侧的五蕴大师温声劝她稍安勿躁,却没对她说的话反驳半句。
池堇年等人则面色铁青地站在一旁,唯独旁边的浅霜阴阳怪气道:“只可惜了我师兄的点青峰,千百年来都没来过这么多人。我师兄向来爱干净,等你们走了,还要把点青峰上下好好地打扫一通呢。”
赵元驹又向她投去了不赞同的目光,而旁边一直不敢言语的方守行,此时也笑着打圆场道:“本就没什么,搜查一番也放心些。只是我一直都相信摇光,他从来不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
他话刚说到一半,搜查沈摇光卧房的弟子们便浩浩荡荡地出来了。
“找到令牌了吗?”池堇年的神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那些弟子大多是缥缈山庄的人,奉命前来,却掘地三尺都什么都没找到。几个弟子的神色也不大自在,为首的那个摇了摇头之后,却又将功补过似的捧出了个东西。
“没找到孙师兄的令牌,但是却找到了这个,不知是何物,还请三公子一观。”
沈摇光的目光落在那东西上,眉心登时皱紧了。
那是那碎成两块的传国玉玺,他那日鬼使神差地带回来之后,曾对着这物发了好几日的呆。
沈摇光心中升起了几分不悦。
“此乃我的私人物品,想必与今日之事无关吧。”他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出言低声说道。
这物……是他身侧商骜留下的唯一的痕迹了。那玉玺之上,隐约还残存着商骜的血,已经随着当时的血契浸透到了玉中。
他正要一步上前拿走那块玉玺,却听得旁边的明灯大师惊呼一声。
“你的东西?这不就是当日那孽障呼喝群鬼所用的信物吗!”
听见这话,沈摇光审视的目光落在了明灯大师的脸上。
他怎么知道这个东西?那日商骜召唤群鬼,并没有拿出任何信物。这个玉玺,是在他确认那山头之上没有任何旁人之后,才逼迫商骜拿出来的。
可是,明灯大师却并不与他对视,一双眼睛只直勾勾地盯着那玉玺。
这副神态,分明是说假话之后心虚的姿态。
沈摇光正要出言质问,却听见旁边的池堇年也道:“沈宿?这是怎么回事?商骜召唤群鬼所用的物品,怎会在你手里?”
——
沈摇光不敢置信地看向池堇年。
在此之前,他都认为,池堇年这样针对自己,全然是因着他兄长的死。他理解他们兄弟情深,因此从来也没有与他计较过这个,反而对他很是宽容。
但是,直到现在他睁着眼睛与明灯大师一起说瞎话,沈摇光才明明白白地意识到,这人是有问题的。
若只是质疑事实,那他的心思还没有这么明白。但若是无中生有……
沈摇光直直看向池堇年:“堇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池堇年却怒气冲天地反问:“沈宿,倒是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沈摇光看着他,半晌,怒极反笑。
“你们甚至连商骜如何召唤群鬼都没看见,倒是知道信物是什么了。”他说。“这样高深的修为,我倒是从没见识过。”
却见池堇年冷笑连连。
“我与明灯大师都亲眼瞧见的,你矢口否认,甚至毁坏物证,这无所谓。”他说。“不过,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沈宿,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还灵草,世上只有一株,就在你手里。”
——
这一刻,沈摇光看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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