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傅站在张茂则身后,
顿了一下,
对转过身来的张茂则笑道:“张内侍,老夫想跟太子殿下私下里谈谈,能否请你先回官家那里?”
张茂则微微皱眉,
曹傅虽然是曹皇后长兄,赵时大舅,赵祯大舅子,但是,他作为官家近侍,还真不一定要听从。
曹傅便取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张茂则的手中,笑道:“张内侍,老夫只是想与自己的外甥说几句话而已,况且,张内侍莫非忘了?这里可是太子府,不是皇宫……”
什么意思?
张茂则一眯眼,
威胁老奴?
况且,有太子在侧,老奴安敢收你这锭银子?
赵时便摆摆手道:“劳烦张内侍了,张内侍便请拿着这锭银子去歇息,放心吧!这是我自己家,丢不了。”
张茂则这才拿着银子离开,
然后……
赵时才有些诧异的问道:“您就没想着把他腐蚀掉?”
按理来说,
巨贪不应该第一个腐蚀的人便是皇帝身边近侍吗?
曹傅不说话,只是快走了几步,走到赵时身前,然后引着赵时来到了太子府一处……赵时这个当家做主之人都完全没有见过的陌生小院,然后才苦笑道:“老夫不过是想赚几文糊口的钱,没必要也不需要勾连官家近侍。”
赵时点点头,
伸手入怀,
然后感叹道:“怪不得你作为四惠文社真正的幕后黑手,能够隐藏的如此之深。”
曹傅看了眼赵时探入怀中的手,看到赵时取出了一支中性笔,摇头苦笑道:“若真的隐藏深,也就不会被你逼的不得不现身了。”
“你是肆无忌惮。”
赵时将中性笔放在石桌上,坐下感叹道:“若我真的聪明,也不会直到刚才才想到,单凭一个王德用,单凭一个外臣,他或许可以掌控的了知县主簿的升迁,却又凭什么掌控公孙乌龙等内臣的贪污?”
曹傅不答,
转身去旁边的屋子里取了茶壶,茶杯,给赵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赵时,赵时轻轻接过,却只是放到一旁,问道:“所以,你是从公孙乌龙煮……不,你是从簪花菱花姐妹盗取证据,你便已经决定弃车保帅,用王德用隐藏自己吗?”
曹傅沉默,
哪怕他就坐在自己为赵时打造的太子府内,他也左右看了好一会,才轻声至极道:“是。”
“那不对啊!”
赵时却没什么收敛,反而声音越发洪亮:“王德用固然不如你身份尊贵,但是,他身为将门之后,枢密正使,大约不可能任你驱使,甚至,为了你,还舍弃自己的生命。”
“是。”
曹傅轻声应答,然后便幽幽的将赵时放远的茶杯,往赵时面前推了推,有几分敬佩道:“所以,他是为了你。”
赵时眉梢一抖,
曹傅感叹道:“毕竟我是你的至亲,你固然不顾及亲情,也难免要顾及一下你母亲的心情,所以……反正你只要一直查下去,无论是我还是他,总归要舍弃一个,非相公级别的人物,堵不住你的疑虑,再加上他年事已高,所以,他便主动提了出来……”
说到这里,
曹傅顿了一下,然后更有些敬佩的看着赵时道:“用自己的死,来让你不要继续陷入俩难的境地,甚至,就连今日所谓的反抗,也不过是我忧心他死的太干脆,而无法让你相信他就是幕后黑手,这才自作主张,却不曾想……”
深深的看了眼赵时,
曹傅无奈道:“还是被殿下猜到了。”
赵时沉默,
固然,
他到现在都不觉得王德用不该死,但是,难以否认,他听到王德用至死都没有说对他不起,他还是心情复杂了一下,然后才苦笑道:“猜到了有什么用?”
是啊!
曹傅抿了一口茶,
猜到了有什么用,且不谈自己是赵时的大舅,就是证据,自己也早已毁的一干二净,赵时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曹傅摇摇头,指着不远处一块石头问道:“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
赵时扭头,
石头太多,一时间竟不知道曹傅说的是那一块,曹傅索性便从左边第一块开始道:“这块石头叫天山神石,为了这一块石头,我前后一共派出去过三四支马队,死了五六十人,耗费了十余万贯,才将它带了回来,给你太子府做装饰。”
赵时心肝一颤,
缓缓起身:“你建造这太子府,花了多少钱?”
曹傅幽幽看向赵时……
“一千……三百万贯。”
草!
赵时恶心至极,他好像有些明白自己那个社恐的二舅,为什么会成为百姓敬仰的八仙之一了。
曹傅却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