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江湖高手李子霄一头栽进张书玉的粉红陷井里,被张书玉坑得差点嗝屁了,正坐在婚床上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声音不是很大,好像刻意压制了声音,显得小心翼翼的。不过,在这静谧的夜色中,这声音尤为震耳欲聋。李子霄一个激灵,好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般。
下人上楼,蹑手蹑脚地走进室内,看见自家老爷呆坐在床上,也没敢说话,只是垂手站立着。
李子霄问:“怎样?”
下人战战兢兢地低声回到:“没找到。我们到丹桂门口等了多时,又到厢楼各处去寻了一遍,不见姨太太的影儿,现在戏场已经散了多时,下人们只得回来,请老爷的示下。”
听见“姨太太”三个字李子霄就是火大,憋屈了半天的火突然就找到了发泄口一般,一嗓子吼出去,把个下人吓得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还叫什么姨太太,都是你们这些混帐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出了这么大的笑话,让我如何见人,废物,一群废物!滚!”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李子霄好不容易平息下情绪,又是一声叹息,果然是早有预谋!不仅暗自反省着:自己在风月场中混了十年,自诩是个江湖高手,除了初入江湖啥都不懂的时候,后来阅历资深,从来没有吃过亏上过当,却不曾想如今被一个张书玉给耍的团团转。想来那场大病也是她的手段了,幸好自己身体底子还雄厚,不然岂不是被她害死了!
手握成了拳头,恨恨的道:“这个毒妇!”
这一刻,竟是有了心灰意冷,想退出江湖的感觉,果然是:
风月场上谈恩谊,山盟海誓皆是戏!
如此愤怒憋屈恨,好不容易平缓了情绪,清点了一下损失,写了张清单,约莫已经有一万开外了,又把下人叫了上来吩咐道:“你们明天一早立刻去捕房报案,叫他们派个包探来,追缉于她,我明天再去上海县存一个案。”
下人答应了一声,李子霄拿着失单又看了看,正要交给下人,忽然转念又想道:“这种事情,就是报了捕房查缉出来,对我的面子也是不好看;若是查缉不出来,岂不更是白白坏了名声,丢了大脸!何况,她连婚书都偷了去,我如今无凭无据的,连告都没法子告得赢。这脸,怎么都是丢干净了。”这样的一想,便有些踌躇不决起来,便向下人道:“罢了,报案的事等天明再说吧。你明天一早先到沈大人那里,说我有事和他商议,请他立刻过来。沈大人在上海住了多年,料想会有主意。”
当差的又连连的应了几声是,见李子霄没有什么话说,便退了下去。
李子霄见时候不早,只得走到大床上,和衣躺下。
哪知躺到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难以入梦,想着日前的被掀红浪,枕上旖旎,仿佛还在眼前。往日间是好梦易醒,春宵苦短。金钗暗堕,香融被底之春;玉体横陈,软试怀中之玉。如今佳人,啊呸,毒妇走了,只剩了李子霄一个人住在楼上,冷冷清清的,鸳鸯瓦冷,翡悴衾寒;宝鸭不温,银釭无焰。辜负高唐之梦,商妇弃失;凄凉锦瑟之歌,玉人何处?
这般的寂寞孤独冷,李子霄自打出生以来还从未体验过,心上是万转千回,就如蜘蛛结网,膏火自煎,茫茫然不知心的出口在哪里。瞪着两眼,看着那一盏孤灯摇曳飘忽,就如他现在的心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已然所依,转眼成空。窗外一阵阵的风声,夹着些夏虫的鸣叫,玻璃窗上隐隐的一股凉气直透进来,本来是仲夏的夜,却生生滋生出寒冬的冷来。瑟瑟的侧身把自己团成一团,看上去,竟然有种悲凉感萦绕着。还真是:良宵苦短,孤寂夜长。
渐渐的窗上透进微微的亮光来。又捱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盼到天色大明,李子霄方有些朦朦胧胧半睡半醒的。正在似睡非睡的时候,猛然听得窗外一声清脆的鸟鸣声,李子霄便霍然惊醒,睁开眼一看,窗上已经有了日光,便也懒懒的起来洗漱。
当差的上来伺候,李子霄问:“沈大人可曾去请了?”
当差的回道:“已经去了。”
李子霄便眼巴巴的等着沈仲思来,好与他商议这件事儿,寻个主意出来。
而李子霄不知道的是,李子霄陷入张书玉的红粉陷阱闹得人财两空,里子面子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沈仲思也不好过,同样也是被洪月娥当傻子耍弄于股掌之中。
这又是一桩头版头条,头部网红的花边号外。
话说沈仲思与兄弟分家定居到了上海,从此是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充分地放飞自我,抓都抓不住了,没办法,飞得太欢腾,线断了。
沈仲思自打见到洪月娥,便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成了洪月娥的脑残粉一枚,在自己的偶像身上一顿狂轰乱炸,疯狂砸钱,稳居榜一大哥的位置不下来,反正那钱是白得的,至少沈仲思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拿钱不当回事。而洪月娥见自己的这个迷哥如此上道,自然要往死了忽悠,这种冤大头,不宰白不宰。
这天是礼拜天,沈仲思要同洪月娥一起坐马车遛弯儿显摆,洪月娥面子上不好拒绝,便随意的应承了,只是却不肯和沈仲思同坐在一辆车,便向沈仲思耍了个掉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