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大老爷把那个让他一看冒欲火,再看冒怒火的丫鬟暴扁一顿之后,发泄够了,又叫来了一个下人、一个仆妇进来,叫他们带着这个丫环,到上海去卖给堂子里。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不晓得这位老爷抽的哪门子疯,是个啥意思。
这个仆妇便上前说道:“禀老爷,仆妇的儿子已经三十岁了,还没有成过家,可否求老爷的恩典,高抬贵手,不要卖她到堂子里去,赏给仆妇做了儿媳妇吧,老爷要卖多少钱,仆妇情愿照数缴上来。”
赵大老爷听了,心中这个气呀,一只肉拳又要捶下去,不过半道儿心脏预警,抽了抽,他的拳头不上不下的顿了下,不过这么悬着多让他没面子,所以拐了个弯儿捶了下去,但是这么一来,这气势,可是瞬间锐减。
赵大老爷觉得今天就是他的世界倒霉日,连发个脾气老天爷都找他麻烦,让他发不痛快。狠狠地攥了攥拳头,恨恨地说到:“这个贱蹄子,你们休要多言!按老爷我的吩咐去做,谁再敢多话,杖责一百大板!”
众人哆嗦着不敢再说话。
而这个丫环听见要把她卖到堂子里,吓得芳魂飞散,珠泪纵横,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苦苦哀求。
刘大老爷铁青了脸,一言不发。
这一闹,闹得那位县令夫人也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不明所以,自家老爷怎么今天吃错药了,火气这么大,还是跟一个不起眼的打扫丫鬟。便劝着自家的夫君说道:“你不喜欢这个人,好好打发她嫁人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把她卖到堂子里去呢?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们做官人家能做的,要不做个好事,把她放了出去吧。”
赵大老爷立即调转火炮口,对着自己这位人老珠黄的黄脸婆老婆开喷道:“要你来多管闲事,你给我闭嘴!再敢多事,我连你一起打!”
这话说得着实太狠,也太不给面子,还有这么多下人呢。这位赵夫人立马就给吓着了,怯怯地闭嘴。
当下赵大老爷立刻打发了两个人动身出门,临出门的时候,还翻来覆去地吩咐他们一定要卖到野鸡堂子里。
那两个差役也是无奈,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半搀半拖地将那个遍体鳞伤,几乎要晕过去的丫鬟给带了下去。据说,后来这个丫鬟卖了二百五十块钱,为啥是这个敏感数字呢,自然是赵大老爷的龌龊心理作祟,以为这样,他才能出了这一口恶气。
那个年代,别看风月场红红火火的,但是官方对卖良为娼、买良为娼,还是明令禁止的,地方的官员碰着了这类的案子,也是要把犯罪人重重的严惩严办,以儆效尤的。如今这位赵大老爷竟然明知故犯,执法犯法,倒真是胆子大出了新天际了。
处理完了让他一再冒火的丫鬟,炮口立马调转了对准那个敢摘他桃子的小白脸。
一个泼天的大帽子立马扣到小白脸的头上:这人是数年前一宗恶性抢劫杀人案的漏网之鱼,而他要去偷盗案宗被当场抓了个现行,立马抓捕下狱,择日判决。而这宗所谓的“恶性抢劫杀人案”是有很多疑点和争议的,所以用这个来设套才有说服力。因为只有有疑点的案子,看案宗才有意义,一桩铁案,看案宗也还是铁案,毫无意义。所以,这个同伙才会不惜以身犯险地去偷案宗,然后顺理成章地被抓了!
一个天衣无缝的圈套。
但是赵大老爷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到这位小白脸还是有些人脉关系的。本地的一个乡绅牵头,为他鸣冤,一纸诉状告到了苏州知府朱中丞那里。
朱中丞想要把他撤任,赵大老爷听到这个消息十分着急,便求到了祁观察那里。祁观察便又找到了祁侍郎。刚巧祁侍郎和朱中丞曾经是同僚,颇有些交情,祁观察便死乞白赖的求祁侍郎写了一封信给朱中丞,帮赵大老爷讲了几句好话。赵大老爷可是祁观察的同党,狼狈为奸,没了狈,以后他还怎么为所欲为,换个人,万一和他不是一党的,他岂不是很麻烦。所以,这件事,他比赵大老爷还着急上火。
朱中丞接到了祁侍郎的信,便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就在赵大老爷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章家出手了,勾勾小手指,赵大老爷的油没偷成,便叽里咕噜地滚下来了。然后,刘大老爷走马上任。所以,刘大老爷知道自己的官儿是怎么来的,才会对章家大少爷毕恭毕敬,何况尽管他的官位得益于章家,但章家并没有对他指手画脚,颐指气使,反而很是尊重他,让他的官做得很舒服。倒是那个祁观察,让他有种如鲠在喉的憋屈感。
刘大老爷舒服了,而祁观察可就不舒服了。赵大老爷与他同流合污这几年,俩人狼狈为奸,如今突然少了狈,就剩他这条狼了,让他如何能舒服!满腔的恨意转向了章家。可那是条龙,他还撼动不了。整不垮你,我也要膈应死你!本来他看着章家就眼馋,去年小试牛刀,感觉也就那样。今年有了让他不舒服的理由,就更不客气了。于是,今年再次对章家出手了。
那个黄阿润的女儿嫁给了县衙一个捕快的儿子,而这个捕快的女儿,是祁观察的小妾!通过这条关系网,祁观察将手伸进了章家。
这一天,下人来报说钱小姐去了祁侍郎家,祁观察便急急忙忙地赶到祁侍郎家,将正要叫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