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章秋谷一番设计,自信满满地以为能吃到这条美人鱼,却不曾想被美人鱼一个泼天巨浪的大招喷过来,搞得他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逃离。在家中没精打采地闷了好几天,好在还有陈文仙这朵解语花在身边,不然他得郁闷憋屈死。
就这样在家养了几天。当然,对外声称是在家养病来着。章秋谷那个猎美小玻璃心又开始躁动了。想着陆丽娟那里有一个多礼拜没去了,便出了门,径直到久安里陆丽娟家来。
陆丽娟一直惦记着章秋谷,见他这么长时间不来,就有些心中没底了,很是着急,打发侍女到章秋谷的公馆里请了几次,不过连章秋谷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下人给打发了,说是自家老爷病着,不能出门。如今见章秋谷来了,十分欢喜。
一个丫鬟正在客堂里和伙计说话,见章秋谷走进门来,连忙迎上来挽着章秋谷的手道:“二少这么长时间没来了,今儿是什么好风,把咱们尊贵的二少给吹到我们这儿来了?”一面说着,拉着章秋谷走上扶梯,一面冲着楼上叫道:“先生,二少来了。”
陆丽娟听了连忙走出来,接着章秋谷笑道:“恭喜恭喜,你身体康复了!我一直记挂着,着人去你公馆慰问,也没见到你人。”说罢,同章秋谷一起进房坐下。
陆丽娟见章秋谷的面貌似乎比以前消瘦了些。当然,这只是她的感觉而已。事实上,章秋谷在家这几天,被陈文仙给养得又白皙水嫩了几分。
陆丽娟面露心疼之色道:“看你都廋了,可是在家都没休养好,早知道这样,还不如……”
这话说的,在家都没休养好,自然是家中的姨太太不给力呗,还不如让出位置让自己来,目的性不要太明显。
章秋谷没回应她,只是一笑而过。
陆丽娟见章秋谷坐在炕上,自己便也挨着章秋谷的身旁坐下道:“你生病这段时间,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叫金宝和阿金去看看你,也没见到你,下人说的不清不楚的。我想自己到你的公馆去看看,只是碍着规矩,又怕你的姨太太心里不舒服。真真是让我好生牵挂!好在你终是好了的。”
章秋谷想起这一个多礼拜的折腾,想起自己的灰头土脸大败而归,想起挨的那顿骂……微微叹息。转头看向陆丽娟笑道:“谢谢你的关心了。不过,你说的也未免夸张得过了些。你们做这种生意的人,接待的客人多得狠,要是客人病了,你都要急成这个样子,你岂不是要累得受不住了吗?”
陆丽娟见章秋谷居然不领自己的情,还怀疑自己,顿时就是一阵气闷,嗔道:“你怎么能怀疑我?你这个冷心冷情的!我究竟有没有夸张,她们都是看在眼里,你问问她们便好。我认真的和你讲话,你却是这付样子,真真的让我难过。”说着甩开章秋谷的手,走过去,在妆台抽屉里头拿出几张纸来,放在章秋谷手中。
章秋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接过来看时,只见几张纸上都批得花花绿绿的,原来是问病的课单。什么三马路吴鉴光、城隍庙知机子,批的病情都是十分危险,说了许多云山雾罩的话:什么冲犯家宅六神,故而致病;头昏心痛,寝食不安;又是什么幸有青龙星化解,转危为安。都是一派胡言,十分好笑。不过看这些单子,想来陆丽娟的话倒是不假,自己怕是真的说话重了些,便拉着陆丽娟的手道歉,又好生的安慰一番,陆丽娟方才作罢。
当下章秋谷便在陆丽娟家摆了一台酒,请的客人无非是辛修甫、陶伯槐、王小屏、陈海秋等五六个人。
大家因为与章秋谷多日不见,这一席酒倒是吃得十分欢畅。
陈海秋叫的仍旧是范彩霞。
范彩霞一进房间,一眼就看见了席上坐着的章秋谷,尤其是看见他那比往日更加白皙水嫩的俊脸,神彩飞扬,风姿洒脱,一顾一盼,卓荦不群,一颗心悸动不已,更是格外的倾心,恨不得立马将他扣到自己的碗里好好地啃上一啃。也顾不得许多,不断地对章秋谷送秋波,飞电眼,高压电一波又一波。无奈章秋谷一来对她无感,二来碍于朋友情面,是以对这波狂轰乱炸无动于衷。
章秋谷是无动于衷了,却把个陆丽娟给惹毛了,心中的醋海波涛已经快要掀起滔天巨浪,洪水成灾了。不过碍于饭局上,还有这些都是章秋谷的好友,她总不能卷了章秋谷的面子,让他下不来台,只能是借着应酬台面的机会,一直挡着范彩霞的视线,把个范彩霞气得差点五官扭曲,五官都找不到自己家的大门冲哪开了。
大家都很诧异今天的陆丽娟为何格外殷勤周到,满场飞舞,只以为是因为章秋谷病好了,作为章秋谷的相好,她高兴的。却没有人知道,她的满场飞舞,只为了抵挡范彩霞射向章秋谷的高压电!
而这几个人的暗潮汹涌,席上的人却无一人察觉,就更不用说直男陈海秋了。大家都是说说笑笑,酒尽酣,人自醉。
范彩霞走的时候,趁着陆丽娟一个没看住,跑到章秋谷的身边咬着耳朵说了几句话,方才走了。
陆丽娟这叫一个气呀,恨不得将范彩霞揪回来暴捶一顿,还真是个狐狸精,一眼没看住就想勾人,这个人岂是她能肖想的吗!
这一夜章秋谷自然是住在陆丽娟的院中,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