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神马山甫狂堂子,居然还琢磨如何省钱,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大过年的,陆韵仙又是给他开果盘,侍女伙计又是给他拜年,结果这位神人大哥统共就给了十块钱,把个陆韵仙搞得没脾气,都不知道要如何评价这位大神了。
到了晚间,陆韵仙又来和马山甫说道:“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
马山甫问:“什么事情?”
陆韵仙便说道:“今天我房间里有几个吃酒的客人,房间安排不开了,只好委屈你一些,请你到后房去坐会儿歇歇吧,横竖你是我的老客人,总是比旁人好说话的。”
马山甫听到要他让出房间来给别的客人吃酒,心上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又听到陆韵仙说他是老客人,心上又高兴起来,便是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陆韵仙便带着马山甫到后房坐下,又说了几句对不住,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马山甫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在后房坐了半天,听着前房的客人在那里猜拳吃酒,其中还夹着女人清丽婉转的唱曲的声音,闹闹哄哄的好不欢乐。
马山甫心上不由得就泛起了醋意,便悄咪咪的踱出后房,到外面去转了一圈儿,把外面的情景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陆韵仙本来有四个房间,马山甫占了一间,还有三间。
马山甫起先以为陆韵仙的几个房间里头都有客人,房间不够用,才要自己腾房间的。不料自己出去看了一圈儿,只见其他的几个房间都静悄悄的,一个客人都没有,偏偏只有自己住的那间房间有客人在那里摆酒。这原来是陆韵仙有心怠慢马山甫,取瑟而歌的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马山甫就是脑回路再奇葩,是个石头做成的人,也是明白了几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忿向胆边生,想要立刻叫了陆韵仙出来好好地同她理论理论。可是身边连个人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只得耐着性子,压着心头的愤怒不忿,戳在那里等着,他的小倔脾气火山爆发,他还就不信了,等不到人出来!
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才见到一个小丫鬟从房里头跑了出来,马山甫连忙叫住她,让她去叫陆韵仙出来。
那个小丫鬟听了即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抬起头来看着马山甫“嘻”的一笑,便跑了开去。
马山甫气得恨不得捶墙。又停了一会,见陆韵仙的跟局丫鬟出来,马山甫气冲冲的不管不顾地拉住跟局丫鬟她就是一顿狂喷,他怕这个人也不搭理他跑掉了。
那丫鬟冷冷的答应一声,回身走进房去。
不多时那丫鬟又走了出来,只对着马山甫说道:“先生现如今没工夫。”说了这一句,还不等马山甫有反应,便把身体一扭,回身便走。
马山甫这回是真的被气着了,想要闯进房去发作一场,掀桌子砸场子,不过转念一想:上海地方比不得别处,堂子里头是不能混闯房间的。万一有什么客人不依不饶起来,那时自己的气出不成,反倒要受别人的一场羞辱。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法儿,只得忍着一肚子的气,跑到轮船公司来找王安阁。
原来这个轮船公司开设在老闸桥左首,是专走苏、杭、常、镇一带的内河小轮船。马山甫也是个有股份的东家。王安阁就是轮船公司的经理,也是马山甫推荐进去的。马山甫平日间和王安阁很是要好,两个人无话不谈。这一番马山甫受了陆韵仙的怠慢,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心上气忿不过,没奈何便想要来和王安阁商量个对策,找回场子。
当下见了王安阁的面,马山甫便把这件事情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要请王安阁给他想一个报复的法子。
王安阁想了一想,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来,便道:“今天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也不必再回去住在她那里,就在这里住一夜吧。明天我们两个一起到陆韵仙那里去问问她,看她怎样的说法。”
马山甫听了,只得点头答应,就在公司里头将就着住了一夜。
马山甫住在陆韵仙院中是热闹惯了的,这一夜鸳鸯瓦冷,翡翠衾寒;凄凉云雨之台,辜负高唐之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对着一盏孤灯想起千般心事,万般愁肠,便再也睡不着了。瞪着眼睛一直到五更鸡唱,方才迷迷瞪瞪地略略打了个盹儿。等到醒来,已经十点多钟。
王安阁陪着马山甫吃了点心。
依着马山甫的意思,他是一刻都等不不了,刚吃完饭便催着王安阁,要同他一起到陆韵仙那里兴师问罪。
王安阁拦住他道:“你也是个老白相了,难道还不知道堂子里头的情形?这个时候,那些人还在梦里,哪里会有人接待我们?不如等回儿,在这里吃过了午饭去罢,何必这般性急。”
马山甫听了觉得言之有理,只得耐着小暴脾气,依着他的话等会儿再去。
王安阁见马山甫没精打采的,精气神儿都萧索落寞,便是好言规劝了他一番。
马山甫虽然口里胡乱答应着,却又是咳声叹气的,一脸的我不痛快,我不高兴的模样。
午饭上来后,马山甫也只是吃了几口便食之无味了。急急忙忙地洗过了脸,便催着王安阁一同到清和坊来。
到了陆韵仙的院中,走到楼上还是静悄悄的,陆韵仙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