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景归是开汽车来的。
到酱油厂时八点多。
这时的农村上工不看时间，看天色，因此最近天黑得晚，农忙下工也就晚，相应吃晚饭的时间也就晚。
他们今天晚饭还算早的，不然出来会更晚。
这个时间工厂已经下班，因为平时厂里加班最晚也只到八点，而今天厂里出了事没加班。
现在厂里只有巡逻的保安还在岗位上。
陈昭昭三人进了厂里直奔库房。
一大坛一大坛的豆腐乳被放到了仓库一角，刘桂花看着就心痛不已。
如今厂里做豆腐乳都是用十斤的大坛子装，拿到供销社去是称斤卖，包括酱油跟炒黄豆也是一样，没有单独的小包装。
这样出问题倒是容易清货，但万一坛里哪几块出了问题，容易影响整坛的质量。
刘桂花飞快走到坛子边，打开一坛豆腐乳给陈昭昭看。
一股浓烈的臭味袭来，不用凑近闻，去查看，陈昭昭就知道了问题所在，“这明显是盐放少了。”
“盐放少了？”刘桂花诧异，“不应该呀，每次做，我都盯着的，盐按配方称进去了。”
“确定没称错？”
“没有，绝对没称错。”
“称有没有坏？”
“没坏。”
这真就奇怪了，根据她的经验这臭味绝对是盐少弄的。
因为豆腐乳这种腌制的食品，盐分必须到位，不然容易坏，稍微少点盐，短期不会坏但味道不好，放久了也会坏掉。
按这个豆腐乳坏的时间，盐分必定比配方少了许多。
陈昭昭凑近坛子看了看，里面的豆腐乳很多坏得不成块，她勉强挑起一块豆腐乳看了看说：“这上面有杂霉，把所有材料给我看看。”
“这边。”刘桂花立即带陈昭昭去材料仓库。
陈昭昭把材料都检查了一遍，却没发现问题。
“最近刚做沾盐腌上的，我看看。”
“那个在这边。”刘桂花赶紧带陈昭昭换地方。
打开刚腌上的坛子，陈昭昭挑了一块看了看，再尝了下，“就是盐的问题。”
“什么问题？”刘桂花急忙问。
全程沉默跟着的于景归也询问地看着她。
“你们舔一下就知道了。”陈昭昭把手上的豆腐块分下两份递给他们。
刘桂花跟于景归都依陈昭昭说的舔了下。
“怎么样？”陈昭昭问。
“怎么这么不咸？”刘桂花惊愕不已。
于景归舔了舔又抿了抿，“这盐里加了米粉。”
陈昭昭点头，“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称盐的时候重量是够的，但豆腐乳却因为盐少坏掉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刘桂花恍然，“这谁搞的，简直太过分了，为什么要这么搞啊？”
陈昭昭看向于景归。
于景归表情严肃，“我知道了，这事剩下的我处理。”
“这些新做的还没坏得要重新裹一遍盐。”陈昭昭说。
“好。”刘桂花连连点头，“要加多少？”
“等我研究一下。”
如此，陈昭昭跟刘桂花在仓库研究原本的豆腐乳有多少盐，之后要加多少盐。
得严格按配方的量来，不然味道会有差别，当然多一点点少一点点没关系，味道差别不大，有些人甚至吃不出区别。
但陈昭昭习惯严谨得来，这样能保证好的味道始终一样。
于景归则去做调查。
库房里的盐没问题，但用到了豆腐乳上就有了问题，那要找出是谁干的，就很容易了。
于景归让人去通知陶荣光跟厂保卫科主任，自己先带着一队厂里的保安去了调盐工的家里，另外派了一队人去仓管家里。
因为新做的豆腐乳不确定是不是每批减少的盐都一样，所以陈昭昭得一批一批地检查过去。
结果发现按日期，从远到近，越来越淡。
或许是一直没发现问题，最近盐量减少明显比之前多。
要检查的有点多，陈昭昭跟刘桂花认真检查记录。
忽然，陈昭昭闻到了一股煤油味，接着火就烧了起来。
因为有煤油，火一下就熊熊燃烧，蔓延极快。
“这怎么突然着火了？”刘桂花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妈，赶紧走。”陈昭昭推着刘桂花往外跑。
可这间仓库是长方形的，大概六百米长，三百米宽。
有问题的豆腐乳坛子放在外面，新做的放在仓库里。
陈昭昭跟刘桂花现在就是在仓库最里面，火从前面跟侧面同时烧起来，她们想跑出去根本不行。
“外面火太大了不行啊！”刘桂花吓得声音都变了，她把陈昭昭护住往里躲。
陈昭昭反身上前将她护在身后，观察着周围，这是一间密封的砖墙仓库，有前门跟侧门。
她们是从前门进来的，而侧门从外面上了锁，也是一个起火点。
她们根本无路可逃。
滚滚浓烟卷着热浪，以及坛子爆开的臭气袭来，陈昭昭赶紧掏出手帕撕开，用灵泉水弄湿，一半给刘桂花捂口鼻，一半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