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迎娣朝斯老师提前打预防针,“同姓的人多着呢,斯老师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不会的……”斯老师摇头,她只是心里有一抹希翼,“他,过的怎么样?”
王迎娣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她是觉得不好的,但是她又不是本人,怎么知道他本人是觉得好还是不好呢。
很快她们就到了牛圈,“这里平时就是荀爷爷住的地方。”
牛圈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味道,顶上放着好些干草,哪里看得出来是住人的地方?
斯老师和钱果都不相信王迎娣的话,“这不是养畜牲的地方吗?”
“荀爷爷是下放过来的资本家,怎么可能有他好日子过?”
王迎娣心说老爷子睡干草堆里还遮风挡雨的,村里的知青住的还不如他呢。
斯老师忍住想哭的冲动,带着鼻音问,“他怎么不在呢?”
王迎娣看了看天色,“快了,他马上就要放牛回来了。”
三人在附近的树下坐着等,荀致远背着手,牵着牛悠然地走回来。
让牛走进去牛圈里,拍了拍它的脑袋,“老伙计今天心情不错吧?”
老牛哞了一声回应他,荀致远又是拍了它两下,“老者我也很高兴。”
荀致远晃了晃脑
袋走出牛圈,刚拴上门回头就看见王迎娣三人,他一眼就看到了斯老师,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悦悦?”
斯老师还没回答呢,钱果却是高兴的蹦起来了。
“老师,他叫的是你名字诶!”
斯老师点着头,再也压抑不住的哭出声来。
她刚刚都看见了,孑然一身的老爷子只能跟头老牛作伴。
荀致远伸手想要安慰她,却看见举在半空中的那只手,充满茧子和疤痕的皮包骨。
他窘迫地把手收回来,狠了狠心转身就走,他不配见她。
王迎娣一看荀致远转身就走,赶忙地拉住他,“爷爷,你走啥呀?”
亲人在前,就这么冷冰冰?
荀致远咬了咬牙,“你不应该把她带过来的,跟我惹上关系,她过不了好日子!”
他一直待在这里放牛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庇护家里人,让他们不受牵连吗?
“那你怎么就觉得没了自己他们就过的上好日子了?你好自私!”
王迎娣情急之下骂了老爷子一句,荀致远下意识反驳,刚张开口就被斯老师说了。
“小朋友都比您明事理,这些年您知道我们有多煎熬啊?总担心你被**死了,我们却连具尸体也不能给您收。”
“爸,您就是自私!”
斯老师既开心又难受的,荀致远被她戳中心窝子,伤的他疼得不行。
“只要***不倒一天,我又哪里能跟家里团聚?”
“快了快了。”王迎娣小声的说,那个日子也就剩一年就要到来了。
荀致远听见了王迎娣的声音,“你个小屁孩能懂啥?”
“我咋就不懂?你老人家的身子骨,指定熬出头。”
王迎娣竖起大拇指,荀致远瞪得跟老牛的眼睛有得一拼。
经过她这么搅和,斯老师和荀致远悲伤的情绪都冲淡了不少。
王迎娣拉着钱果走远一点,给他们父女单独说话的机会,顺便帮他们看着点村里人。
“我真没看出来那个爷爷跟我老师是父女。”
钱果挺惊讶的,王迎娣却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在乡下蹉跎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保留下当年的英姿,他又不是来过好日子的。”
钱果想想也是,“我听我爸说过我家算是很幸运的,以前日子不上不下才能保下来,现在倒是比大多数人好的多。”
“你家的家庭水平不是好一点半点。”王迎娣可没见有几个人在这么特殊的时期还能有小资作派。
钱果笑了笑,这个她又不
傻。
“对了,过段时间我们家恐怕要搬走了。”
“搬走?”王迎娣有些不敢相信,她家要是搬走了,她妈的生意怎么办?
“嗯,这事是我偷听我爸妈说的,我爸说我们一家只不过是来这个小地方避避风头的,风头快要过去了,我们家就要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钱果说罢还警告王迎娣一声,“我当你是朋友才跟你说的,你不能告诉别人啊。”
王迎娣点头,“那你家搬到哪里去啊?”
“我也不知道。”钱果摇摇头,随即又比划了两下,“可能是那吧?”
王迎娣的呼吸都停顿了两秒,钱家还是京圈权贵?
钱果反倒是显得怅然,“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王迎娣拍了拍她的肩膀,“趁还在这里就抓紧玩吧,别走了之后没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