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原回来时, 岁安还没有睡着,盘着腿靠在床头心不在焉的翻书。
听到动静,她书一甩就探头往外看, 满脸的期待和好奇,俄而又顿住, 硬生生憋住情绪, 盘腿坐回去,抓回甩到一边的书继续翻看。
谢原洗漱完毕走进来,看到的就是她矜持又淡定的样子。
他挑了挑眉, 点头。
好得很,你最好一直这么淡定。
谢原对岁安的好奇故作不知, 做到床边, 躺下就睡。
岁安终于没法再假模假样的看书。
她咬咬唇, 假意探身要把书放到外侧, 然后手掌那么一滑,“啊呀”一声就扑到了谢原身上,谢原早防着她,手臂飞快护在胸前缓冲了力道, 轻掀眼皮,满眼戏谑。
岁安一看他动作就知道他是故意装睡,等着她来问。
她趴在他胸口,伸手在他胸口打了一下:“哼!”
谢原笑得胸膛轻震, 顺势搂过她, 重新闭上眼:“想问就问。”
岁安在他怀里躺好,默了默, 还是问道:“周郎君, 有没有看到那封信呀?”
谢原没好气哼了一声:“看到如何, 没看到如何?”
岁安一听,眉头一皱,微微抬首:“谢元一,你该不会在为这种八百年前的事情同我吃醋吧?”
谢原酸溜溜的说:“夫人这话说的,我哪里敢。”
岁安一听就要起身,谢原飞快箍住她,抿着笑就是不许她动,岁安吭哧着和他较劲儿,很快力竭,她身子一松,放弃了。
岁安不折腾,谢原又开始主动招惹,他凑上去:“真不想知道?”
岁安脸一扭,爱说不说。
谢原默了默,神色悠然的躺回去,一手搂着她,一手枕到脑后:“你说你小小年纪就敢给男人写情信,但凡你能拿出当初五分勇武,今日也不必托我去问此事了。”
岁安不可置信,转过来质问:“你要我自己去问?”
她有反应,谢原便好应对,笑着将她一通猛亲,直接放低姿态:“这话说的,为夫何其有幸,才能得夫人如此信任,替您跑这一趟,夫人放心,事已办妥,您过往那些丢脸的事,不会有人再提了。”
岁安气笑了,开始揪他腰肉:“谁丢脸了!你说谁丢脸!”
谢原把她逗得激动,笑着求饶。
岁安凶道:“还乱不乱说!”
“不说了不说了……”
一番小闹,氛围揉开,随着岁安收手,谢原顺势从后抱住她,亲了亲她。
“岁岁。”
岁安染了困意,声音软糯:“嗯?”
“心里还难过吗?”
岁安无声睁开眼,指腹轻轻捻着背面上精细的绣纹。
良久,她缓缓开口,“为什么这么问?”
两人背靠胸叠在一起,小声的说着枕边话。
“岁岁那时,应当误以为是商师兄有位即将逝去的老师,所以才仔细揣摩那份心情,写下宽慰之语,又鼓足勇气去表白心意吧?写的时候,就没有心怀期待,想象着对方看到信之后会有何等回应?如今回顾往昔,可有难过?”
岁安摇摇头,发丝与枕面轻轻摩擦:“不难过。”
“真的?”
她笑了笑:“没有回应的信,也没了结果,但有回应的信,已有了很好的结果呀。”
谢原一怔,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两人成婚前仅凭通信来维持关系的那两个月,不由弯唇,埋首于她颈间,肌肤轻摩,偶落轻吻。
岁安被弄得舒服,刚刚褪去的困意又泛滥起来。
谢原忽然咬她的耳朵,不满道:“哪里好了,尽是些闲碎话,既没有温暖体贴的宽慰呵护,也没有情意绵绵的动心表白。”
岁安被逗笑,缩着脖子躲。
“可是做夫妻过日子,不就是过闲碎日子,说闲碎话吗?”
谢原闷笑,松了她耳朵,口和手都开始转攻别处。
“说的也是。”
……
给周玄逸践行之后第三日,他正式启程离开长安。周玄逸走后,谢原和商辞也都开始筹备自己的事。
检括流人需要大量人力,又涉及赋税交纳,商辞毫不客气向户部和兵部要人,兵部侍郎索性将下辖四司各选一员外郎交给商辞,也在禀明圣人后,得到了调令,拨了人给商辞。
萧弈便是其中之一。
相较之下,谢原这边并不需要新增人力,政令层层下发,一一执行,难的是多方配合。
所以,谢原先选定了几处作为试点,一旦顺利完成有了应对经验,便可推至各道各州。
松州便是他选定之一。
……
成亲到现在,岁安第一次见识到谢原忙碌起来是什么样子。
她醒来时他已出门,她夜里等的睡着了他才回来,回来了,还要去书房继续整理各州送来的文书,以便于明日的事务不会断了思路。
与婆母闲聊时,岁安才知,谢原之前忙碌时,根本是直接宿在衙署,忙好几日,回来换身衣裳就又匆匆离开。
如今他再忙也日日回府,无非是给岁安一个安心,知道他每日的落脚。
“这可真是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