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顺利诞下麟儿后, 谢原立刻向北山报了平安,李耀连课都顾不上便赶来谢府看岁安和孩子。
整个谢府都热闹开了。
孙氏抱着小孙儿在房中逗弄, 郑氏和全氏挤在两边, 越看越眼红。
洗过的小家伙缩在红彤彤软绵绵的襁褓里,小脸皱巴,眼睛眯着。
“这孩子长得真好, 往后张开了必定更好看!”
“就是就是,大郎媳妇瞧着娇小, 孩子却一点不瘦弱,方才那哭声响亮的房顶都要戳穿了。不得了不得了!”
孙氏是有些想法在身上的, 怕把孩子夸得太过了反而不好, 便只管应承, 却也笑的合不拢嘴。
谢原安排好一切后, 终于得空陪岁安。
他进来时,发现岁安躺在床上,眼神却瞅着外面,看见是他,眼神直接擦过,又往外去。
谢原失笑,走过去检查了一下窗扇,确定没有凉风溢进来,这才坐到床边,明知故问:“看什么呢?”
岁安张口就问:“孩子呢?”
谢原:“不是才喂饱抱出去的?你现在也得好好歇着,尽快恢复, 孩子哭闹, 不也是耗费你的力气。”
岁安皱起眉头, 显然不这么觉得, 露出的手指尖轻轻抠着闯入。
谢原觉得好玩儿,伸出手指拨了拨她指尖,扰乱她的动作:“怎么了?就这么离不得?”
“离不得”三个字戳了岁安心窝子。
这孩子和她一起呆了十个月,日日夜夜血脉相连,如今卸货,岁安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总想着要看见他、挨着他,这样心里才安心。
谢原听岁安说完,忍住笑:“正常,你看啊,你这刚当娘,劲头正热乎着,别说哭闹,就是弄你一身屎尿你都觉得是香的。”
谢原点点她的鼻子,玩笑道:“你且看着,待日复一日叫你养着,哭闹不止,你这热乎劲儿立马就消了,我可问过母亲的的,孩子闹腾些,会有百日哭,届时怕是得让人有多远抱多远,挨你一下都头疼!”
虽然是玩笑,但安抚的效果不错,岁安已没了刚才那般牵挂,且被谢原夸张的语气逗笑,两人挨在一起说话。
“听说两位父亲和祖父早早想了许多名字名字,你有中意的吗?”
“有。”
按照辈分,谢原这一辈是“明”字辈,但因撞了皇帝名讳,所以口头上称呼会省掉这个字,若有类似族谱这种文字记载,则以符号代替,譬如“谢×原”。
再往下,便是“修”字辈。
岁安偏头去看,轻轻念出声。
“谢修恒。”
……
“不错,是个好名字。”李耀欣然点头,和谢世知一起围在小床边探头打量。
孩子刚刚吃饱,眼睛也睁开了,精神得很。
李耀没忍住:“来,我抱抱。”
谢世知和身边的孙氏愣了愣,是怕李耀一个大男人伤着孩子。
小恒郎刚生下来,小小软软一只,又是谢府多年来第一个新丁,谁见了不想抱抱,可府中除了当过娘的长辈,都没有抱孩子的经验。
之前谢世知没忍住抱了一回,上手就哭,哄了许久。
听着小孙儿哇哇哭,谢世知实在心疼自责,之后再怎么心痒也都忍着。
李耀一看这夫妇的表情就知在想什么,他笑了一声,也不解释,挥开想要帮忙的奶娘,从容的将摇篮里的小家伙抄底抱起。
小恒郎“咿呀”一声,竟像是在同外祖父打招呼,半点哭闹都没有。
谢世知满脸讶然,指着小恒郎看向妻子孙氏:“嗬!这这这……”
孙氏倒不意外。
李耀的手法很老练,不是刚学抱孩子的男人那种笨拙和小心翼翼。
果不其然,李耀感慨道:“多少年没抱过孩子了,倒没生疏。”
谢世知反应过来,笑呵呵道:“这下好了,要同亲家公请教的又多了一样。”
李耀扬声笑,结果吓到了小恒郎,他连忙收声,熟练的哄逗起来。
……
“你小时候,都是岳父带的?”谢原从父亲那里听到这事,夜间回来,好奇的问岁安。
彼时,岁安正抱着刚吃饱睡着的小恒郎,闻言愣了愣。
谢原一看她表情就知是想到了长公主,暗道后悔。
好在岁安很快回神,并没有过多沉于伤感:“是有这么回事。”
母亲是在宫中长大的,那里规矩森严,冰冷无情,嫔妃生下的孩子,别说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亲自养大,哪怕是每日能见上一面,都算是圣恩厚重,更别说那些不得宠的嫔妃,一生下来孩子就被别人夺走的例子。
皇子公主们多半是专门侍奉的嬷嬷养大,大家各司其职,养大一个个皇子公主。
靖安长公主和建熙帝的幼年都不算如意,长公主更是恨透了宫中一些规矩。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后半生都选择居于北山。
她脾气并不好,还有许多不讲道理的要求。
譬如养孩子这件事,但凡有头脸的人家,家中添丁,有专程配备的奶娘嬷嬷是一种体面,穷苦人家的孩子还用不起呢,可长公主就是不喜欢。
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