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在天上乱飞一阵,六界荡了个遍,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胸腔发紧,口干舌燥,脑中反复回放那滴晶莹水珠从陆恒胸口滑下来的画面,挥之不去。
突然又饿了,还很渴。
她闪现回客栈,进入房间,瞥见窗台上冒出一团青色的东西,整个人惊得抖了下:
“你、你干嘛在我房间!”
青雁正把脑袋埋在翅膀下面啄毛,闻声也吓了一跳:
“主人,我不是每天都在这吗?”
少见群玉这样一惊一乍,眼睛睁得滚圆,瞧着像是碰到什么惊险的事了。
青雁无法想象,有什么事儿能把上古魔神给吓到。
群玉忽略它视线,径自走到桌边,一口灌完了整壶凉茶。
她神色平静下来,坐到镜前,把披散的头发简单绾起来。
“主人,时辰不早了,您绾头发做什么?”青雁问。
“吃夜宵。”群玉取了根簪子,把长发固定住,“披着头发不方便。”
青雁诧异:“您把厨师叫回来了?”
“没有。”群玉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就是……那个姓陆的非要做,我拦不住他。”
天底下有你拦不住的事儿?青雁心下腹诽。
群玉没赶青雁出去,它就仍立在窗台,眼看群玉坐在屋内,不停倒茶喝茶,喝了少说也有十壶,好似怎么也解不了渴。
等了快半个时辰,房门才被敲响。
群玉开了门,冷冰冰觑着来人:“怎么这么慢?”
陆恒站在门外,素白衣袍加身,腰带箭袖一丝不苟,和群玉方才见到的新浴后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他手中仅握一枚戒指,温和看着群玉,解释道:
“做得比较多,花了些时间。”
顿了顿,又问:“在这儿吃吗?”
他怕油烟气污染了她的屋子。
群玉没那么多讲究:“就在这儿。”
说罢,她让陆恒进了屋。
陆恒目不斜视,走到桌边,一口气从戒中取出十几样夜宵,摆满了桌,看得群玉眼花缭乱。
陆恒从前也常做夜宵给她吃,不过他认为睡前不宜吃太多太油腻,所以一般只做二两样清淡的,解解群玉的馋即可。
今日他却一反常态,像受了什么刺激,夜宵都做成究乐极宴,主食、小菜、大菜、汤水,甜点,无所不有,丰盛至极。
群玉愣了一愣。她的肚子自然是填不满的,看到这么多好菜,她脸上渐渐浮起笑意,净了净手便坐下,摩拳擦掌。
陆恒站在旁边,帮她摆好碗筷。
群玉迫不及待夹了几筷子,温热鲜美的食物徜徉在口中,是她最熟悉的味道,每个细节都极合她的心意,让她不仅满颊生香,心情也愈发愉悦。
抬眼看见陆恒站着不动,目光罩着她,像在等她说什么话。
群玉眼睫一颤,脑海中条件反射般
,突然冒出一大串浮夸做作的彩虹屁。
什么鬼。
她迅速挥开脑中那些词句,薄唇轻启:“还行。”
“▄”
群玉吃菜的动作顿了顿,很快猜到他为什么假装有事。
因为她说他倒胃口。
怕自己在她面前,又倒了她吃夜宵的胃口。
群玉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真不知道该说他心思细腻,体贴入微,还是天生欠虐。
刚才就差一点点,群玉便要开口,说这些东西太多了,她一个人吃不完,他想吃的话可以坐下。
眼下,他既然走了,她绝不可能再去请。
夜入次更,窗外的街市完全安静下来,陷入沉黑夜幕。
群玉一个人吃完所有夜宵,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决定出门散一会儿步。
陆恒独自坐在客栈一楼阴暗的小角落里,看似一脸忧郁地喝茶,眼睛却尖得很,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瞥见群玉身影从楼梯走下,他忍不住喊她: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去?”
群玉身形一顿,回头睨他,轻哂道:“你这人挺搞笑的。”
她这么晚出门,该害怕的是别人。
走到客栈外,夜里空气清爽微寒,群玉深吸一口气,没有变回真身,就用人形,在清寂无人的街道上随意乱晃。
她走得不快,迎面吹来舒适的晚风,风里夹杂早桂青涩的淡香,群玉悠闲哼着小曲,走着走着,吹过耳畔的风越来越凉,她不动声色,淡定转进一条偏僻小巷,随后猛然转身,右手向虚空中一抓,狠狠攥住一柄冰凉刺骨的长剑。
嘶。
冻死老娘了。
群玉将剑掷在地上,只见寒芒一闪,素剑化作人形,陆恒落在地上,唇角带着血,群玉刚才那一抓力道不轻,直接震碎了他的内脏。
“敢跟踪我,没死就不错了。”
群玉看着他唇角血迹,心下莫名惴惴,她自己觉得没用什么力气,谁知道他这么弱,随便碰一下都会受伤。
陆恒不怒反笑:“你没打死我,说明知道我会跟着你。”
“胡说八道。”群玉转过头,故作冷冽,“没事跟着我干嘛?”
陆恒用剑气稍稍修补内伤,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