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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 / 3)

那日获救的人牲,全被江玉珣收留了下来。

因此除了罚俸三年外,他家里又多了几十口人吃饭,日日都有消耗。

为了确保明年田庄还能继续维持,更得尽快将荒地开垦出来。

二者相加,没几日就掏空了他的家底。

此时江玉珣的确一贫如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看家中来信,开荒的效果还算不错。

听到江玉珣的话后,应长川轻轻笑了一下,认真赞许道:“爱卿克己奉公,的确是大周之幸。”

江玉珣:……

应长川不可能听不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他绝对是故意这样讲的!

不过还好,江玉珣原本就没有抱太大希望。

——应长川向来说一不二,下的责罚从未撤回过一条。

深知这一点的江玉珣,只是想适时提醒一下应长川,自己真的生活困难罢了……

“陛下过誉了。”

虽值盛夏,但夜里依旧寒凉。

说完这句话后,随意披了件衣服便跑出门来的江玉珣,终于没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正欲离开的应长川,脚步不由一顿。

时间不早,闹剧结束后,天子终于带人离开了襄台殿。

江玉珣则如方才说的那般,一直等到对方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缓步走向值房。

然而还没走几步,一道熟悉的身影,竟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桑公公?”

他不是跟着应长川离开了吗,怎么又折返了回来?

“诶,江大人!”说话间,桑公公也快步向江玉珣走了过来。

直到走近,江玉珣这才借着月光看清,对方手中似乎……捧着一件衣服?

不等少年反应过来,桑公公已满脸堆笑地展开外衫,替他搭在了肩上:“夜寒露重,您先披上吧。”

江玉珣愣了一下:“好。”

说完桑公公又向他行了一礼,便转身重回路上。

夜风拂动,带来些许寒气。

江玉珣的鼻尖也随之嗅到了一点淡淡的龙涎香。

……这件外袍是应长川赏的。

质地上成的锦袍,在月下散发着柔和的光亮。

少年忍不住将它拉紧,同时又迫于贫穷起了一瞬的歪念——也不知道这件外袍值多少钱?

打住!

下一秒江玉珣便告诉自己:私卖御赐之物可是重罪。

同时强行将这歪念,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

京兆尹私吞修堤款的事,已经渡口百姓之口传遍四方。

一时间怡河两岸群情激奋。

无数百姓聚于仙游宫之外,等待将此事彻查清楚。

丞相被内侍官扶着,走入流云殿内。

甫一进殿,便嗅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气。

见他出现,伏跪在地的京兆尹立刻激动起来。

他挣扎着想说点什么,却被玄印监按着,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其余人也纷纷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出一声。

——尤其是那日“逼宫”的朝臣。

他们知道处理完京兆尹后,就要轮到自己了,因此一进殿冷汗便出个不停。

“坐吧,丞相大人。”应长川的态度与往常无异。

“是,陛下。”

丞相咬着牙坐至席上。

今日仙游宫附近又下起了小雨,空气中满是湿冷之意。

哪怕正午,殿内仍点着灯。

丞相的身侧,正好立着架树形的连盏铜灯。

灯火随着微风摇曳,明明暗暗闪得他心烦意乱。

还没过多长时间,丞相的后背就被冷汗打湿。

半晌后,斜倚在玉几上的应长川终于不紧不慢地开口:“不知丞相大人可有听闻,京兆尹前天夜里都说了什么?”

当日襄台殿前,百官皆在。

这个时候再装不知道,就有些过分了。

应长川话音一落,早有准备的丞相立刻一脸沉痛道:“实不相瞒,臣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京兆尹竟然大胆至此——”

说话间,颤抖着离席并伏跪在地。

他的声音喑哑干涩:“陛下,臣从未收过他一分钱,的的确确是冤枉的啊!”

应长川不置可否。

他垂眸看了玄印监一眼,对方随即领命,替京兆尹取出了塞嘴的布巾。

自知走上绝路的京兆尹再不像那晚般紧张。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可让罪魁祸首逃过这一劫。

死也定要拉丞相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大声道:

“三年修堤,朝廷共计拨款七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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