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桑木扇担 !
怎么想 , 他哥都是大字不识的泥膈子 , 和人家海城里的知识青年怎么谈得到一处去 ?
李跃青分析了一番 , 总之 , 不大看好两个人的感情 。
江水还是涨满江面 , 奔腾横流着 。
比洪峰时候水位是降低了 , 但雨丝仍旧连绵着 , 要等水彻底退去 , 才好回到村庄里 。
考人们立在外头 , 望着黄昏里看不见绿色稻禾尖的水田直叹气 。
一摸口袋 , 发觉烟袋子也在逃难时 , 落在半路了 。
水鹏在和知青同伴们说话 。
他坐在草垛上 , 抱着膝盖 , 问陈吉庆 : “ 你真的真的把小黑送到楼上了吗 7“
陈吉庆信誓旦旦地点头 ,“ 当然了 , 小黑和它的兄弟姐妹我全赶到阈楼去了 。
这里说的兄弟姐妹 , 并非是李观梁家里那些和小黑一母同胞出生的小鸡苗 。
而是知青院后来买回来养的另外一群小鸡 。
水鹊犹豫了一会儿 , 又问 :“ 那你有没有记得给它们添上食物 7“
陈吉庆拍拍胸膛 , “ 放心吧 , 你吉庆哥是什么人 ? 直接把一袋子米糠撒上去了 。
众知青的视线转而盯着他 , 不说话 。
陈吉庆讷讷道 :“ 情况紧急 , 我回去会收拾的 。“
夜色落幕 , 大家只能分在各个铺着秸秆草垫的帐篷里睡一觉 , 估摸着第二日天
光大亮的时候 , 河水水位恢复 , 就可以回到村庄里各扫门头屋里水 , 再把田垄里的河
水排出去 , 扶稻洗苗 。
只可惜稻禾泡了一天半夜 , 不说水稻绝产 , 减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
谷莲塘里的都是得天独厚肥水田 , 年年收获颇丰 , 只有遇上这样的天灾 , 才落
得落魄的年景 。
帐篷里唉声叹气此起彼伏 , 在担心今年还能不能交上公粮 , 完成上头的指标 。
罗文武只让大家放宽心 , 上头免了夏季的公粮 , 首要的是打起精神来恢复生产 , 届时有拨款赈济 , 发放统销粮和布给受灾的每家每户 。
落下了社员们心里的石头 。
月上中天 , 帐篷里这才鼾声四起 。
底下秸秆草垫肯定睡得不舒坦 , 李观梁不知道从哪里揽来的棉花 , 铺到上面 ,
又在上方用布遮上 , 才叫水鹊睡下 。
烧了些驱虫的草 , 帐篷里倒是没什么蚊子了 , 但是毕竟是夏天 , 仍旧闷热 , 像
是睡在蒸笼里 。
反正李跃青燥得睡不着觉 。
也可能是因为水鹊睡在他身侧 。
李跃青静悄悄地警一眼 。
为了透气 , 帐篷帘子是没合上的 , 他们在通风的门口边 , 月光和碎银子一样撰下来 。
水鹤原先是平躺的 , 翻了个身 , 背对着李观梁 , 倒是面向他了 。
李跃青屏息敛声 。
凝神数着小知青的覆下来的长睫毛 。
似乎是睹得不踏实 , 没等他数完 , 水鹏又翻了个身 , 把乌泱泱的后脑勺留给他 。
李跃青 :“......“
他小心地扯一扯水鹊的衣衫 。
或许是这个方法生了效 。
水鹏像糖水里浮沉的一个白小汤圆一样 , 咕噜噜翻身滚到他怀里 。
李跃青又重新数睫毛 。
好半眷 , 他觉得不对劲 。
整个大半夜 , 只敢数睫毛 , 这也太窗囊了 。
李跃青思忏着 。
越是瞧着人安安静静睡觉的小脸 , 头脑于是越七荀八素 。
他静悄悄低头 , 做贼似的 , 亲了一下小知青的眼睫毛 。
满意了 。
李跃青正要幸福地睹去 , 后衣领子传来一股狠命的力道 , 把他提起来搜出帐篷外 。
这里四周围都是驻扎的帐篷 , 耳目众多 , 要是把人吵醒 , 闸大了就不好 。
于是不远的漆黑林子里传来拳拳到肉的间响 。
压低的吃痨声 ,“ 你有病吧 “
低低切切的持续争执 , 双方拳脚生风 。
“ 说我变态 , 你半夜来偷窥你哥睡觉就不变态 ? 1 “
对方是在部队里训练有素 , 但李跃青也不是吃白饭的 , 双方扭打到启明星金黄闪烁 。
“ 嘶一一 “
李跃青皱着眉 , 吃痤地躲避水鹊捏的棉球 , 里头红药水滴滴哒哒 。
他没想到 , 水川好歹是经过正式训练的吧 , 结果手段这么损 , 还往人脸上招呼一拳 。
李跃青的颧骨处青了一块 。
两人没打算把事情间大 , 干架时尽量还是往衣服能遮住的地方攻击 , 这样外人不会看到伤口 。
免得私人恩怨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