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父亲会这样说,讶然道:“意料之中?”
江父久经商场,看事情从不看表面。
旁人只看见秦晏年纪轻轻重权在握,而江父深谙权力倾轧斗争,知晓事情表面越是花团锦簇,内里越是混乱艰辛。
秦晏年幼丧母,若是父亲靠得住,怎么会小小年纪远走国外,还放下国内的公司不管,舍近求远,一门心思发展海外产业。
好容易回国,又不明不白定了这门亲事。
又是冲喜又是娶男妻,听起来倒热闹,其实全是笑话。
苏筱晚那些伎俩虽然高明,又怎么骗得过豪门圈那些太太呢?
江母念叨了好几回,说以季瑜私生子的身份,就是嫁给他不学无术的二儿子都是高攀了,秦晏作为秦家家主,这么一桩婚事横在身前,何异于平添笑柄。
真是如人饮水,秦晏身居高位,其间冷暖还真难说清。
江父长叹:“哪里有一家之主的婚事听后母安排的,难为秦总一直生活在国外,想必是呆在国内还不够烦心的。”
江迟宅斗经验基本为零,自然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从没思量过秦晏和季瑜的根本矛盾到底是什么。
听江父这样分析,江迟第一次尝试在秦晏的视角上看这件事,倒发现了从前许多被他忽略的细节。
江迟恍然大悟,不由感慨一句:“原来如此。”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场阴谋。
两位主角会走向悲剧,仿佛是命中注定的。
联姻完全并非两位主角的意愿,俱是被迫安排,主角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主角攻心怀芥蒂,屡屡试探,致使彼此初始的影响就都不怎么样。
两位主角身份地位不同,所思所想也不一样,一个私生子,一个家主,两个人考虑问题的角度天差地别,得出的结果也当然不同,他们又太年轻了,既没有恋爱的经验,也没有调和差异的能力,矛盾累积越来越深,最终走向悲剧。
就像把两个不同规格的拼图硬拼到一起,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除了两位主角本身,婚姻更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偏偏秦、季两家家长都各怀鬼胎,不仅不能为这段婚姻起到任何正向作用,反而相互勾心斗角,使得一段本就紧张的关系加速崩盘。
“看来他们两个本来也不合适。”江迟说。
江父举起茶盏,轻轻吹去浮沫:“要是能选,谁乐意娶男妻呢?”
江迟:“那婚礼上的事,秦家后来怎么说?”
江父回答:“都说秦总醒了,婚事延后再议,但也没谁真见着他。有人说秦总不满这门婚事,已经离开了国内;也有人猜测说秦总根本没醒,这都是秦家的障眼法;还有人说秦总逃婚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究竟怎么回事。”
茶叶在杯盏中浮浮沉沉,江父心中忽然生出许多感慨。
江父语重心长,沉声道:“江迟,既然你生在江家,行事就不能只考虑自己,总要顾全大局,你还年轻,玩几年也就罢了,将来还是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否则......”
正这时,脚步声传来,江父当即噤声。
江迟心有所感,转头一看,果然是他母亲。
江母穿了件绛紫色套裙,还新烫了头发,整个人又年轻又精神,胸前挂着一块翡翠牌,正是他高中毕业那年送给母亲的。
江母看到小儿子,脸上的笑纹藏不住:“小迟回来了,你们爷俩说什么呢?”
看到江母,江父只能暂时放弃劝说儿子改邪归正,他心里是不赞同江迟性向的,可儿子几个月也不见得回家一趟,他说这一句半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要是让江母听到了,又要同他冷战好几天,怪他太严肃,惹得江迟不敢回家。
故而江父保持了缄默,换了另外一件事提。
“江迟也该毕业了,我想让他提前进公司。”江父用衣角擦了擦老花镜:“我也好尽早退休,这眼睛不行了,看东西总是花,人老了......”
江母到底心疼丈夫,附和道:“是啊,小迟,高考报志愿你不报工商管理,非要报什么工科,上了大学也没见你好好读书,不如回家里来帮忙。”
江父立即表明立场,把早就想说的话趁机说出来:“我当时就不赞同江迟报工科,外面的大学生一把一把的,最不值钱的就是大学文凭。”
江母说:“大学还是要读完的,毕业就回公司上班,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夫妻俩一唱一和,江迟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我还毕不了业呢,”江迟把自己重修的事说了:“而且我也不会管理公司,毕业了有我自己的就业方向。”
江父瞬间怒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你有什么方向?学个没用的专业,只能去工厂做技术管理,指挥工人装监控摄像头!”
江迟同样很不高兴,也撂下筷子:“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