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口恶气,宁甯提线木偶般的挤出笑,目光扫向稍显狼狈的沧溟老祖,攥紧似有共振的胸口,眼底划过一抹暗芒,蓦地垂下眼帘。
一道道炙热的目光,分不了她半点儿心神。
宁甯兴致缺缺地解开法阵,慢条斯理捡起地上布阵用的灵石,放进储物袋里,“瞿师兄,不打扰你和吴师弟了。”
刚迈开步子,她高声喊道:“小师弟,不准跟来,我想静静。”目送宁甯离开后,韶玖似雪山之巅般冷漠,吓退一众倾慕他的女弟子。
漫无目的地闲逛半天,宁甯御剑飞向百里外的临安镇,降落在小巷子里。
她掸了掸素净的襦裙,走进湍急的人流,顺势往前走去,看到新鲜玩意儿,她便在摊位前驻足不走。
看了半天,一只染血的手突然握住她,血淋淋的脸,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还有一张一合的嘴喷射出鲜血,处处透着抹诡异。
“啊!”
摊主发现摊子前惨烈的男人,恐惧袭来,他骇然地尖叫出声,连滚带爬远离自家摊位。
热闹的集市乱哄哄的,顷刻间,集市上的人们作鸟兽散,被踩踏的灯笼轱辘轱辘滚走,萧条不似方才。
“恶,妖,娶亲,快,走。”断断续续的话萦绕耳边,宁甯来不及询问,男人两眼一翻,直挺挺摔在地上,发出巨响。
宁甯擦着手腕上的血手印,啧,摔得真瓷实。
她蹲下身,戳了戳男人的眉心,喊了声:“兄弟,还有气儿没?”
浓郁腥臭的黑雾悄然出现在她身后,瞅准时机,她甩出金符。金符飞进黑雾,发出呲呲声响,还有兽类的嘶吼声。
宁甯正面被冲撞,难受的捂紧耳朵,磕磕绊绊布法阵,刚具雏形,黑雾放出滚滚浓烟,熏得宁甯睁不开眼。
浓雾散去,空气中的腥臭几乎闻不到,她脸色难看的解开阵法,“发动太慢了,难不成有什么辅助吗?”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宁甯阖上男人死不瞑目的眼,念起往生咒,见尸体上怨气已消,四下环顾,从抖不停的竹箱后拽出瘦小男子。
装有金叶子的钱袋放进他手里,宁甯嘱咐:“兄弟,好好安葬那人,剩下的都给你,但……敢打歪主意,你应该看到我的能力,所以………”
瘦小男子惊恐跪下,连连叩拜,嘴里求着饶:“仙人,小的谨听教诲,一定风风光光厚葬那兄弟。”
再抬头,哪儿还有宁甯的身影。
用追踪符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宅院,宁甯推开厚重的大门。
满屋子挂着红绸,处处透着股诡异,不像办喜事,倒像是办丧事。
宁甯拦下目光呆滞的侍女,话没问出口,侍女拽住她开嚎,“仙人,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命好苦啊!”
听到动静冲出来的中年男人,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打量着宁甯,嘴里却另一副做派,“春梅,不准无礼,馨儿她………”他抹去眼角泪水,“是老夫无用,护不了馨儿。”
只见喜堂上摆放着一口棺椁,跪了一地的人,无不是悲恸的神情。
“老丈,请问此处发生何事?”宁甯停顿一下,接着说道:“那棺椁中躺着何人?”
“那棺椁中是老夫独女。”中年男人攥紧拳头,敛下痛苦神色,“月前,小女上香还愿,被恶妖看中要迎娶小女。”
“小女性情刚烈,哪儿受得住此等屈辱?当即要自戕,幸而老夫拦下,花费重金请高人坐镇,哪知不敌恶妖,无奈之下,只好应允………”
听到这儿,宁甯眉头皱的更深了,“衍剑宗不过百里之外,钱老爷不去求救?”
钱老爷苦笑:“老夫也想,但恶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人出不了临安镇,好不容易请到高人,却不想……唉!”
宁甯召回钱老爷身上的真言符,见符箓没被损毁,不由信了几分,但钱老爷身上的妖气来得诡异。
除了钱老爷就只有钱小姐身上妖气浓重,宁甯犯了难,钱老爷突然开口:“仙人,小女突发恶疾,但恶妖言今夜要带走小女,老夫……老夫哪儿交的出………”
宁甯心领神会,接过钱老爷的话,“钱老爷,有我在,你且安心。”
“多谢仙人。”钱老爷眼中精光四溢,赶忙拱手作揖。
见状,宁甯玩味儿的扯开嘴角,搀扶起钱老爷,“哪儿的话,降妖乃修道人的本分。”
无暇峰。
韶玖提着琳琅满目的吃食,敲响竹屋的门,“师姐,有很多新鲜吃食………”
他侧耳聆听,房间里连呼吸声都没有,担忧得推开房门。
看到一尘不染的房里,没有宁甯的身影,就连空气中,她的味道都淡了很多。
韶玖危险的眯上眼,走出房门,从房顶上拽出黑色圆球,怒不可遏的说道:“人呢?哪儿去了?你……就这样看家?“
黑色圆球摊开身体,赫然是条黑蛇,吐着蛇信子,“嘶嘶嘶。【拜托,你让我看家,没让我监视她,她出去没回来,我咋知道她去哪儿了?】”
黑蛇委屈的盘起身体,舔舐着被韶玖粗暴弄出的伤口,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被他霸气厉害的表象迷惑,谁知道本质是个恋爱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