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富冈义勇转了转发酸的肩膀,迈向自己的姐姐,微眯的眼角与那嘴角略微掀起的弧度,无一不再说明一件事,他笑了。
“时透明非,我们一言为定!”
时透明非的耳边,响起这么一句坚韧的话,就像是他自己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一句“一定!一定!一定要保护好所有人!”一样坚韧。
“啊——!”
时透明非扯出一抹无意识的笑,摩挲着腰侧木刀的刀柄,下意识开口,
“当然要一言为定了,义勇。”
“嘛,”
蝴蝶忍瞄了一眼自家大笨蛋嘴角挑起的笑,随后抱着后脑勺,望着在人群中走出一条路的少年,
“突然发现,这个家伙也不是很让人讨厌啊。”
“对啊对啊,小义勇和小明非很像呢。”
蝴蝶香奈惠柔柔笑着,随后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家妹妹:
“明非我清楚,就是不知道某人有没有为了自己姐姐的幸福豁出性命的那种勇气呢。”
“哈?姐姐!”蝴蝶忍红着脸大叫,“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啊!”
为了珍重之人豁出性命,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富冈义勇抿着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挤开人群,走上搭起的婚礼高台,望着自己姐姐通红的双眸,一言不发。
富冈茑子盘着发髻,有些瘦弱的娇躯在美轮美奂的白色婚服下,别有一番柔和的风味,也更能激起人破坏的欲望。
她看着走上台来的自家弟弟,伸出白色袖袍下藏着的满是伤痕的手,露出一抹宠溺而柔和的笑:
“义勇,怎么了吗?又被其他小孩子排挤了么?”
富冈义勇躲过姐姐抚向自己额头的手,望着自家姐姐这副言不由衷的样子,微微皱眉,
“我........没有被排挤。”
富冈茑子轻轻眯眼,垂下双手的同时,嘴角不由流露出一抹真实的笑意。
她家的义勇就是这样,一副否认现实还很认真的模样就像是自己说的没有被排挤是事实一样。
可问题是他自己还真就是这么认为的。
这副天然呆的样子,在外人看来,可能是高冷与不好接触。
但是身为姐姐的茑子可是清楚,自家弟弟这种真实的天然呆,可是世间少有,可爱极了。
风轻轻舞动,吹的少女宽松的白色袖袍泛起波澜,一道红线镌刻在两侧袖袍口,更显娇艳。
而此时此刻,富冈茑子藏在袖袍中的手,轻轻攥着,诉说着少女波澜的心海。
正因为自家弟弟如此可爱喜人,她在很小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
为了自己的弟弟,这世间自己唯一的珍重之人能永远的真实下去,可爱下去,幸福下去,她愿意付出自己能付出的一切。
父亲留下的遗产不可能花一辈子,要想活下去,就不可避免的会受些苦难。
以前花父亲留下的遗产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富冈茑子自己工作赚钱后才发现。
在这个时代,对于他们这种普通人来说,挣钱就像是背着大山在海里游泳,难得喘不过气。
换取那几个糊口钢蹦的代价,便是受难的身体与疲惫的精神。
跪在河边浣洗初冬的衣物。
通红!裂口!冻疮?
没关系,只要价钱比平日要高就可以了。
借着煤油灯做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
刺伤!针孔!疼痛?鲜血?
没大碍,因为他们姐弟在晚上也有了一条收入来源。
即使会很累、会很疼、会很苦、会很难受,但只要义勇在身边,只要亲人在身边,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珍重之人,早出晚归的劳累不足便为惧。
即使膝盖被河边碎石硌得发红,即使那两张双手满是划痕与针口,只要能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听到小义勇的那一句“我........没有被讨厌”,富冈茑子心中的一切委屈就能够被抹除,她身体各处传来的痛苦呻吟就能够被轻轻抚慰,融成足够将心房溢满的满足,化作嘴角衷心的弧度。
那是棉花糖一样的甜,直至心间!
可一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富冈茑子轻咬下唇,藏在袖袍下的手也越攥越紧。
下雨天与冬日会吱呀作响的膝盖,直起身时就像是被刀掠过的后腰,煤油灯下眼冒金星逐渐看不清的视野,以及她用线怎么穿都穿不过的针孔,无一不向她揭露着一个赤裸裸的悲哀现实。
她......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很快,或是两年,或是一年,更有甚者,六个月,几个月,她的身体就会慢慢垮掉。
她怕啊!
她怕自己的身体就这么垮掉!死掉!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