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的话一出口,沈鸢的思绪便回到母妃才离开的那年冬天。
也是像这样一般寒冷的日子。
不同的是,一直陪伴着她的母妃,再也不能回来了。
那时的她对于这样天人永隔的事情还是懵懵懂懂,依旧每日前去皇兄府上玩耍。
直到有人告诉她,她母妃不是生病,而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吓得捂着耳朵在皇兄的府上乱跑。
最终一个没站稳,滑落到冰湖之中。
那时的水可真冷,她虽然是皇帝最喜爱的公主,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敢靠近。
因为没准她就回不来了,人人都怕将祸事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突然,从头顶窜过来一个人,是当时已经年近五十的李伯。
李伯为了救她,自己连续高烧了五天五夜,若不是父皇下旨让太医院出动,恐怕李伯就要因此丧命。
但是,沈鸢没有想到,李伯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手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伯冷哼一声。
“我自大皇子小时就在府上服侍他,如今他被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陷害至此,我难道不能代替老天主持公道!”
李伯情绪激动,眼看着要扑上来。
却被宋笙一脚踹回去。
“你好好笑,分明是沈自行他自己狼心狗肺,想要篡夺皇位,自己在
李伯吐出嘴里的一口血,冷笑一声。
“就算是,那是她的亲大哥!如今大皇子被发配,她的好日子,也过够了!我就算死,也会在地狱里头等着你下来!”
李伯咧着嘴,鲜红的血液粘在牙齿上,像极了一个恶魔。
沈鸢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李伯虽然是皇兄府上的管家,但是又何尝不是自幼看着她长大的呢?
就连皇兄都有人维护,那么她呢?
从牢中出来,沈鸢只觉得自己的周身更加寒意泛滥。
宋笙一连叫她几声,都没有得到回答。
“阿鸢,你没事吧,脸色好差。”
沈鸢摇摇头,眼中的迷茫逐渐散去,为了不让好友担心,并没有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你是不是要动身前去凉城了?”
宋笙面上浮现点点犹豫。
“本该明日就动身,但是我见你状态不佳,打算在九洲城多陪伴你几日。”
沈鸢当即拒绝了。
“那边还需要你,离开这么久,已经是不合规矩了,怎么能再因为我耽误。明日我为你送行。”
宋笙最终说不过沈鸢,边答应着,边送她回去了。
沈鸢入了青月楼,整个人一下子垮下来。
楼中许是哪个打扫的小丫鬟粗心大意,忘记关上门窗。
此刻高月挂在黑幕之中,格外耀眼。
沈鸢看着,一时间竟忘了时间。
直到女婢进来打扫,吓得一惊。
“公主,奴婢该死。”
“无碍,去拿点酒来。”
沈鸢的声音沙哑,染上抹不去的疲倦。
带着婢女送来的酒水,兀自去了赏月亭中,靠在红栏杆上,一边赏月,一边饮酒。
“母妃,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孤独吗?”
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她却没有一点开心可言,宋笙离开之后,身边连一个能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眼神迷离之间,沈鸢耳朵一动。
眸中瞬间恢复清明。
“是谁!”
赏月亭的柱子后,闻舟缓步走了出来。
“回公主的话,是臣下,方才路过见公主肚子一人在此处饮酒,臣下便走进想来看看。”
沈鸢见是他,收回视线,又饮了一大口。
“这里无事,你下去吧。”
片刻之后,闻舟依旧未曾离开。
只是定定站在原地,一双眸子落在沈鸢身上。温和而无敌意。
这样反倒是让沈鸢有些不痛快。
“本宫说,让你先下去。”
他是父皇派来的人,不管他自己心中做何想,她心中始终有一层隔膜。
注定了她们之间不会有更深的交集。
更何况……想起之前父皇下达的任务,沈鸢的眸子渐渐沉了下来。
“公主不必对臣下如此提防,其实,不管在哪里都有身不如己之人。”
闻言,沈鸢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半晌,自己拿起酒坛子走开了。
方才闻舟的话,像是一颗刺一样扎在她心底。但是相比起之前,也算是好上一些。
走了片刻之后,沈鸢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来了销香院的门前。
“公主!公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