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似乎对父皇有情绪?”
沈自成没有讲话,转头静静看向自己这个妹妹,这一刻,夕阳洒在她的侧颜,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神圣、严肃。他这个妹妹,有一双没有人能够看懂的眸子。
他不明白,分明是一起长大,她怎么就与别的皇妹有着天壤之别。
沈自成自嘲一笑,负手而立。如今的他,已经成为皇位争夺的一枚弃子。原本他以为只要自己听从父皇的话,最后就算没有皇位,也还是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但是他没有想到,即便在摄政事件之后,他已经向父皇表明诚意,他却还是遭遇了这么多。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沈鸢缓缓开口。
“一次不忠,父皇便不会相信了。二哥应该趁早做好打算,否则只会每况愈下,届时,二哥这个皇子的位置还能否保住,都是一个问题。”
沈鸢将一切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吃饭了没有。
但是听在沈自成的耳中,却让他心中充满了恨意。
“凭什么。”
“嗯?”沈鸢转身,看向垂着头的沈自成,额上的青筋暴起,他正在极力压制着自己情绪。
沈自成又重复了一遍。
沈鸢听在耳中,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沈鸢的发丝落下来,她抬手将发丝别在耳后。
这一刻的沈鸢,就如同寻常女子一样。
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
“这就是出生在皇家的代价,二哥,怪就怪在你不够心狠。”
沈自成猛地抬头,见沈鸢眼底划过一丝狠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沈鸢已经神色如常。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切,只是他的一个幻觉罢了。
沈自成细细思索着沈鸢的那句话,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
突然仰头大笑,笑出眼泪。
“那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沈鸢没有否认,深深看进沈自成的眼睛:“但是你没有能力保护他们,不是吗?”
沈鸢并非没有半点感情,只是相比起脆弱的感情,她更倾向先保护好自己。
只有自己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才能够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沈自成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似的,看着眼前的沈鸢,恨自己为什么早些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当初的一己私欲,被权势冲昏了头脑,现在也不至于牵累那两个孩子,也不会让自己的状态如此被动。
沈自成有些颓废,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沈鸢叫住。
“二哥,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沈自成顿住脚步,仿佛整个人被定身了似的。转过身,一脸诧异地看向沈鸢。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沈鸢笑了,笑意却并不抵达眼底,垂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帕子,借着这个动作,将自己的掩盖起来。
“离开京城。”
说完,沈鸢便匆忙转身离开。独留下沈自成站在原地,久久看着沈鸢的背影,失神。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所有打猎的人陆陆续续已经回来了,礼部尚书开始清点所有的人,以及名下的猎物。
沈鸢扫过所有的人,唯独没有看见萧野的身影。
脸上顿时沉了下来。暗中叫来白衣卫。
“驸马呢?”
白衣卫面上似乎有些窘迫,垂着头。
“回公主的话,自从驸马进了林子,我们的人就追不上了……”
“你说什么!”
沈鸢的眼皮子狠狠一跳,上前两步,看着眼前的白衣卫。
“一群废物!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明白,本宫要你们有什么用!”
白衣卫垂下头,他也没有办法,方才带着兄弟们,一直跟在驸马身后,起先还没觉得有什么,后来越来越不对劲。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驸马已经不见了。
白衣卫犹豫片刻:“公主,驸马他会不会……去了禁林?”
沈鸢猛地起身,眼底怒意正在上涨,最终狠狠骂了一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回来再收拾你们。”
原本,沈鸢以为依照着白衣卫,若是萧野听话,得到头筹不成问题。
可是如今,人却丢了。
她不知道萧野的骑射能力到底如何,却知道,这燕山夜里的野兽凶猛异常。临近秋猎,所有的野兽更是躁动起来,极有可能会形成野兽潮。
若是碰上这野兽潮,必死无疑。
沈鸢现在恨不得将萧野这个废物拖回来,狠狠抽几鞭子。
“尽会给本宫惹事!”
沈鸢翻身上马,身下是自己的坐骑,勾月。这马儿跟了她十多年。如今虽然年岁已大,但是它和沈鸢之间的配合却是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