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鸢前去南亲王府,特意让龙一跟在边上。
府上,南亲王早已经摆好宴席,待沈鸢一去,便邀请入座。
看着桌面上的几个小菜,龙一有些疑惑。
若是说要给人难堪,又何必如此寒酸?这四菜一汤放在皇家,算是相当不合规矩的。
更别说是用来招待淮安公主。
南亲王却像是压根意识到似的,邀请沈鸢入座。
“这都是我亲手所做,鸢儿常常我的手艺吧。”
沈鸢面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环视四周,这南亲王府与其他任何一个王府都不太一样。占地不算小,但是大部分都是肆意生长的绿植,没有多少是经过人工修造的。
与其他王爷花费巨资来修剪所谓的园林,要更加朴素,也更加真性情一些。
在沈鸢的记忆当中,还是很小的时候,喜欢到南亲王府来玩。
往往一来就是一个月,那时候母妃刚刚离世,这里便是她为数不多的寄托。
南亲王早年丧妃,后来只有两房侧室,没有再娶。虽然父皇一度不赞同,也送了不少女子来南亲王府。
却无一例外,都被王爷亲手退回了。
沈鸢低头尝了一口,这味道还是多年前的味道,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她吃着,总不如之前的好吃。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南亲王面上已经苍老,从布满了岁月痕迹的脸上,依稀可见年少时,应该也是极英俊的一位。
“这么多年过去,淮安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
沈鸢面色如常,听着这些话,似乎对她没有任何触动。
“亲王倒是改变不小。”
南亲王听了,不禁笑了起来,这笑声爽朗,却带着一股子抹不去的苍凉。
当今圣上好起疑心,就连自己的亲生子女都是如此,更何况他这个旁系。
所以理所当然,被削弱至此,且终生困在九洲城之中,不能外去。多年前,安平还小的时候,意外生了一场大病,心智陡然变成了十多岁的孩童。
再也无法成长分毫,他便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在后面作梗。
“近期九洲城内颇不太平,淮安可要一切为自己计算好。”
这话再寻常不过,只是沈鸢知道,里面暗藏着南亲王对自己的警告。沈鸢沉吟片刻,抬头直直看向南亲王的眼神之中。
“若是亲王在本宫的位置,会如何选择?”
南亲王面上一顿,不由自主落到沈鸢的视线当中,那里面看似毫无波澜,实则波涛暗涌。
不由得失笑。
“公主这话问得似乎有些不合,我已经老了,且多年不理会朝中之事。只是希望若是有个什么,请公主留下安平便好。”
沈鸢毫不怀疑,南亲王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东西。现在他将安平托付给自己,便是在为安平安排退路。
“亲王当如何?”
南亲王摇了摇头,一顿饭罢,亲自将沈鸢送到门上。
“若是喜欢,常来转转。安平一个人也有些孤单。你们姐妹二人可作陪,她向来喜欢你。”
沈鸢点了点头,似都已经听下去了,回到马车上,与龙一二人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才冷笑出来。
骂了一句老狐狸。
龙一不解,却见沈鸢好整以暇撑住下巴。
伸手从面前的果盘当中,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扔到龙一的怀中。
龙一手忙脚乱接住,下意识拿帕子擦干净手,开始一点点为沈鸢剥葡萄。好似这件事情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个南亲王并非你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龙一抬头看了一眼,旋即垂下头。
“之前父皇曾经让我探过他的底细,你猜怎么着?我的二十精兵,出去之后,几乎折损全部。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南亲王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皇室当中,从来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更何况还是如今的北燕皇室。沈鸢张开嘴,龙一自然将手中的葡萄放入沈鸢口中。
沈鸢的唇小巧如樱桃一般,吃过葡萄之后,唇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龙一的手没有及时收回,碰到她唇上的柔软娇嫩,指尖那处仿佛被火烧着了一般。
龙一快速收回手,顿时结巴起来。
抬头却见沈鸢在笑。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戏弄自己。
龙一也不恼火,继续听着沈鸢讲起。
“那他此举是为了?”
沈鸢冷笑一声:“他清楚知道我和父皇的底细,万一我们两相争斗,届时就是他坐收渔翁,或者……”
沈鸢的视线一转,落到龙一身上。
恰好龙一抬起头,两双眸子的视线落在一条线上,再平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