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沅不想回应,但是不愿意一个母亲连替儿子索求都是无果,最后,轻轻“恩”了一声。
那样震撼的死亡。
这辈子,怕是真的没办法忘记了。
这份情,她承下。
并非被迫。
顾母看着她,盯着她看了许久。
那双眼睛失去了从前的高傲,苍老仿佛一夕之间找上了她,眼角的细纹蔓延进了发鬓,看起来和普通妇人没什么区别。
她抓着青沅的手腕,渐渐又激动起来,闪烁的泪光带着刀锋的光影:“好好活着,别让北弦白白送了性命!抓到那些该死的混蛋,别让他们逍遥法外!”
青沅点头应下:“会的,他们会付出代价的。”
霓国的“救世主”,她无法动摇。
但是那个闯进云国的切尔斯,一定得死!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青沅闭着眼眸,靠着徐宴的肩膀,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徐宴揽着她削薄的肩,轻轻吻过她的额角,让她安安静静的处在自己的情绪里。
刚回到别墅。
就有人找上门来。
是顾北弦的律师。
让青沅没有想到的是。
顾北弦早就写好了遗嘱,他把自己名下的大部分资产都给了小兔子!
并留下了遗书。
青沅看着律师递过来的信封,有些无法面对。
徐宴接过,拆开后放进了她手中。
【我曾经奢想过能照顾你和孩子,到底没有等到那样的机会。这些留给她,等孩子十八岁正式继承之后,请让她自己做主,卖了、捐了、还是扔了,都行。】
这事儿、这些话……不该是他做的、说的,可又特别像是他会对着她说的、做的!
徐宴也看到了,眼角抽了抽。
惦记他心上人就算了,连他女儿都惦记上了!
这个神经病!
而外头等着分顾北弦财产的顾家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傻眼了。
叫嚣着“凭什么”?
是啊!
凭什么呢?
可财产属于顾北弦,他生前做好了分配,有公证人、有律师,遗嘱有法律保护,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青沅觉得头疼。
“烫手山芋!”
徐宴信子腹诽:不是烫手山芋,是还没炸开的核弹!碰都碰不得!
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
青沅接通,须臾后猛然抬眸。
窗外的阳光明媚,苍翠枝叶在摇曳,滤下粲然光影。
她笑了起来,语调被心底的激动冲的微微颤抖,“那些确实都是解药!”
那支被破坏掉的并不是青沅需要的解药,但又很遗憾,那支是薄先生所需要的。
薄枫源的神色有一瞬间僵硬,很快就又回圜过来,坚定而信任地看着青沅道:“我信你。”
青沅倍感压力,但是她也相信,自己和团队总能做到的!
如同上回颛孙明勤解毒一样,青沅进了观察室,为期七日。
解药的注射,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药物在身体里起效之后,那种痛就如将魂魄生生从精神中剥离,连呼吸都是艰难的。
耳边,是自己的呼吸声,隐约还能听到陈言之和研究员们说话的声音。
整整七日。
陈言之不在,老资格的教授们都待在观察室里严阵以待。
可怕的病毒会要人命,解毒过程也是个难熬的关卡,出事的例子也不算少了,何况她中毒太深,还不似颛孙从前好歹打过一次半效用的解毒剂。
这就是“救世主”的狠辣之处,即便得到了解药,也让你们经历一次生死关卡!
中毒越深,越危险!
在外面等着的人满怀着希望的同时,也是日夜焦虑。
期间薄先生都来了好几次。
他说,他的希望就在里面。
等待的心情,倒是真不比徐宴和小兔子来得平静。
好在!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时间进到第八日,青沅被推出了观察室。
看到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短短七日,竟是瘦了一大圈,雪白的无菌服穿几乎要将她削薄的肩膀压垮。
徐宴抚着她的脸颊慢慢至颈项,感受她的体温。
“她还好吗?”
老教授摘下口罩,笑了笑:“睡着了,没事,她只是太累了。”
等在门口的众人徐徐松了口气。
没事了!
没事就好……
为首的老教授看着他们欢喜的表情,有些遗憾,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