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等人都退了下去,书房变得安静了下来。理智告诉王茂平,如今应该回房去休息。不过,他还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即使找不到线索,他也要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自已的思绪捋一捋。
如果没有发生水灾,太子就不会来到林江,那么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但时间注定不能倒流。
王茂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已的下巴,是太子主动请缨以后,幕后元凶制定的计划呢?还是说,太子的主动请缨,就有幕后元凶的推波助澜呢?
有一点可以确定,当年在太子还没有到达林江之前,消息就已经先一步,到达了外族的耳中。
但王茂平好奇的是,幕后之人到底如何设下诱饵,让太子殿下迈入圈套的呢?又是怎么让外族知晓的呢?
只可惜这些,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通过如今掌握的线索,也推测不出答案。
真是让人郁闷!而郁闷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降低睡眠质量。不过对于王茂平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他控制不住自已的脑子呢!
如今,兴运轿铺的人被抓,也在附近的街巷传开,传言逐渐在府城扩散开来。百姓们最不缺的就是想象力与创造力。
但对于王茂平这个追求真相的知府来说,自然是要把这些年,兴运轿铺做的事情,都核实一遍。
所以这两天,除了要处理公务之外,王茂平还要核对卷宗。一些积压起来的悬案,也应该有结果了。
“那个钱有应的记忆力还真不错。”王茂平手上拿着一册卷宗,轻声的说道。
钱有应交代,他来的那天是五月二十七,正好是附近一家人被害的头七。他手里卷宗上的记载日期,正好是五月二十一,验证了此人的说法。
王茂平快速的扫了两眼,也没有细看,就放在了一边。毕竟他的时间还是相当紧张的。只是不知道这一宗被害的悬案,有没有沉冤昭雪的那一天。
对于全心投入的王茂平来说,时间过得很快。感觉没有在二堂坐多久就到了散值的时间。
但直起身,微酸的脖子和腰,还是让他放弃了加一会儿班的想法。
摸了摸自已的肚子,看起来还没有久坐发福的迹象,让他暂时松了一口气。天天这样下去,身体可是遭不住啊。
回到内宅的时候,王晞年那个小家伙还没有散课。他娘和媳妇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闲聊着什么。刘氏怀里还抱着刚满月的王瑞峥。
但显然,两人谈论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一丝小家伙的睡眠,襁褓中的他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睡眠质量,怎么能不让王茂平羡慕呢。
“在聊什么?”
王茂平也需要听一些八卦,让劳累一天的心神,得到片刻放松。
“在说家里的信什么时候过来,这次乡试也不知道你姐夫和两个弟弟,能不能高中。”刘氏开口解释道。
按理来说,信应该快到了才对。
肇原府今年得了三个举人,总体而言,成绩很是稳定,稳定的中等偏下。王茂平对此也有些无能为力,只能是对各县的县学与府学更加严厉一些。
能抽的出空的时候,还会去府学看上一眼。他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剩下靠的也只有个人的努力。
而王茂平也见过那三个举人,还对他们勉励了一番。
“无论是姐夫,还是茂康,茂景,都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的。”王茂平笑道。
算算时间,家书的确是快到了。自已寄回家的信,家里人也应该快收到了才对。
儿子对于家里那几位很是严厉,刘氏还以为他对这次乡试的名次很看中,没想到却是看的挺开。
“如果他们没有中举的话,你不失望?”刘氏开口问道。
“我们毕竟是农家出身,比不得那些声名鹊起的神童,也比不得世家与书香门第的培养。靠的就是日积月累,跬步千里,终有所成。”
“所以,他们如果能成为举人,我自然欣喜。但儿子更看重他们的努力。不过,娘,这话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们。”王茂平笑道。
自已能够从寄过来的文章中,看到他们一尺一寸的进步。他相信总有一天,家里这几位能够迈过乡试的门槛,成为举人,而且这一天应该不会太过遥远。
倒不是自已非得逼着他们,而是在这个时代,给他们展示自已的机会并不多。况且,即使再不愿意读书科举,他们在这方面的能力也强过其他方面。
不读书,他们又该做什么呢?趁着自已还能够帮衬着,应该抓紧机会取得更高的地位。
世家大族和富家子弟有可以立足和自由的资本,但是他们没有。
诚然自已如今作为朝廷命官可以给他们倚仗与庇佑,这种庇佑又能够持续多久,即使能持续一世,那么他们的儿子呢,子子孙孙呢?
人终归是要自已强大起来才行。而无论是对王茂平还是家里那几位而言,通过科举来强大自已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艰难的。但这也是他们能接触到的唯一门路。
“你放心吧,家里那几个,我还不了解他们嘛!”刘氏还不知道自家那几位是什么德行?能够坚持到现在,都是被硬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