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返回重新拟罪又如何,我给出的结果是不会变的,最终还是要上呈到刑部。”按察司即使将案子打回来,他也会维持原样的再送呈上去。
“可朝审的结果?”
“朝廷会网开一面的。”王茂平肯定的说道。
“但朝廷的大赦已经过去。”
今年是太后的八十寿辰,也是皇上的六十寿辰,因为会试的正科就在今年,所以没有加开恩科,但皇上难得大赦天下。除了十恶不赦的罪犯,其余的都在赦免之列。
可如今廖氏却没有能赶上。
“我知道,可是廖氏罪不至死。”
安初筠听到丈夫的话,有些无奈:“夫君到底想到什么了?”仅依靠这句话,朝廷可未必会网开一面。
“我希望,廖氏因罪不至死被减罪。”
夫君为什么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别忘了孙瓦福的身份。”
“夫君是想揭穿孙瓦福外族的身份?可是,如今我们还没有证据。况且就这样打草惊蛇会不会得不偿失?”
王茂平摇了摇头:“我在想,如果圣上知道的话,会不会网开一面。”
如今庄大图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的确是不能轻举妄动。但他可以写密疏啊,新出现的血金人还是值得他写一份密疏的。
而孙瓦福的身份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之前的那些猜测,也没有佐证。所以,如果在密疏上提及这个案子,皇上应该会网开一面吧。
但,他希望,廖氏的案子,并不是因为孙瓦福的身份而被网开一面。因为像廖氏这样的苦命人有不少。
“我明白夫君的意思了。”安初筠突然理解了刚才丈夫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做官如今已有六年的时间,却从来没有碰到一件妻自告的案子,如果是因为肇原府与阜安州的夫妻都伉俪情深,鸾凤和鸣那该有多好。”王茂平有些自嘲的说道。
原因他是知道的,不过想要改变,却绝非易事。廖氏是个可怜人,可和她处在相似境况的人又有多少呢。
“夫君打算怎么办?”安初筠觉得夫君为百姓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但显然夫君自已并不这么认为。
“能怎么办呢?如果能够让那些人认识到一味的委曲求全换来的只能是得寸进尺,能够勇敢的站出来就好了。”
可是说的容易,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够认识得到呢。而即使认识到了,那些人委曲求全,有的时候不只是为了自已。
“夫君,我想买一处院子!”安初筠突然说道。
“哦?”王茂平隐约猜到了妻子的想法。
“我希望给,想解脱却没有后路的苦命人一个遮风挡雨的安身之处。”
安初筠牵起丈夫的手,她想要为丈夫做些什么,也想为那些忍受暴行的苦命人建一个庇护之处。
“初筠的想法很好,你不仅是我的妻子,是朝廷敕封的宜人,也是能帮助她们的人。但一个人的努力,终归有力有不逮的时候。”
“夫君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可只有庇护所,显然还是不够的……”
有些时候,官府能够做得不多,就需要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显然自已的妻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在王茂平的滔滔不绝之中,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三更。绝大部分的百姓已经进入到了睡梦之中。醉栖楼的丝竹管弦之音也渐渐停止。由喧嚣变得安静。
柳氏坐在房间之中,又看了一眼纸张上面的字迹“……于启元……将廖槿许配给孙瓦福为妻……”将纸凑近烛台,看着上面的字迹被火光吞噬,变成灰烬。
“鸨母,又有客人醉酒闹起来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的,真是没用!”柳氏起身,怒气冲冲的向着门外走去。
……
对于热爱八卦的肇原府百姓来说,消息和传言流传的速度很快。只过了一两天的时间,已经有不少百姓听说了公堂上审问的案子。
而这次百姓们都一边倒的对于廖氏给予了同情,对死者孙瓦福进行唾弃。当然,有极少数人,是不高兴的。
可即使不高兴,也只能忍在心里,没有胆量表现出来。毕竟有的时候吐沫星子的杀伤力还是相当大的。
“哟,这又贴告示了,这次怎么这么多字啊,我有点头晕。”
“你又不识字,你晕什么!”
百姓们照例围了上去,等待着差役的解答。
而此时,十几个身着圆领袍,头戴方巾的身影跨着高头大马,进入到了府城之中。
“终于是到了。这肇原府虽然与咱们叙宁府为邻,却从来没有来过。”
“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嘛。”
“咳!”
领头的男子年纪要大上一些,此时咳嗽了一声,止住了众人的话头。到了人家的地界,出言可不应如此的直白。
“各位仁兄,在下可是在此恭候多时了!”不远处一个男子信步走了过来。
“原来是闲达兄!”
一行人看到男子的身影,也是下马见礼。他们都是今年参加会试落第的举人,在京城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见过的。
这个范清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