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怎么了?”王茂平停下手里的公务,看向狱卒。
“廖氏病了!”
“病了?去请祁大夫吧!”
“是!”
狱卒马上退了下去。王茂平扫了一眼,被他放在一旁的卷宗,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起手头未完成的公务。
过了不知多久,祁大夫被带到了二堂。王茂平再次停笔,问起了廖氏的情况。
“回大人,廖氏是暑兼湿热,偏暑热,致闭窍动风,需以清热生津益气,方能痊愈。”
“祁大夫开药便是!”听过祁谷春的话,王茂平放下心来。
“是!”
祁谷春的药方很快就交到了差役的手中。随后并没有退下去,目光有些许犹豫。这样的举动,王茂平自然是有所察觉。
“祁大夫有话但说无妨。”
“回大人,廖氏的病症虽然不是很重,但心病却是极为严重。”
“心病?”案子已经结束,王茂平自是将精力投入到其他工作之中。他可从来没有考虑过廖氏会得什么心病。
“大人,失去活下去的念头,人又能够坚持多久呢?”祁谷春其实没想到,廖氏的罪名是绞监候。多出来的不只是两个字,还有活着的希望。她知道,这是知府大人的仁慈。
但如今,活着的希望却并不是廖氏所奢求的。对方如今的状态很奇怪,并不是因为心如死灰,所以一心求死。相反,倒像是没有任何遗憾的想要离开这尘世。
原本知府大人能够去为廖氏求一条生路,已经是格外开恩,仁至义尽。可她这个做大夫的能医得了身上的病症,却医不了心病。
这样下去,廖氏很有可能会自寻短见。到时候,也会枉费大人的一片苦心。
“本官知道了!”
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并且有妻有子,想来廖氏最记挂的事情也放下了。如今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志。的确是应该想个办法才行!
“瞧瞧,这路铺的多好啊!又平整,又干净!”
“那可不,我都舍不得踩!”
对于常里坊的百姓来说,如今坊中大部分的路都已经铺设完成。与之前大风天暴土扬尘,下雨天泥巴满鞋相比,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不要说踩上去,就是看着都感觉欣喜。跟其他坊的人聊天,又多了一个可以吹嘘的地方。
“豆腐,豆腐!”
“哟,给我来上一块!我去取盆子!”
“好嘞!”陈喜杨将手推车停了下来。
用袖口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天有些阴,时不时有凉风吹过,但对于一直推着车的他来说,汗水还是不可避免的冒了出来。
“怎么样,我们巷子这路不错吧!”妇人拿着盆走了出来,捡豆腐的功夫,还不忘显摆一下新铺的路。
“平整的很,我这推着车卖豆腐,都省不少力咧!”陈喜杨说的自然是心里话,的确是省力不少。要是他们坊也能铺上这样的路就好了。
听了他的话,妇人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连付钱都比平时痛快了许多。
“豆腐~豆腐~”
推车出了巷子,平坦而又没有烟尘,陈喜杨的叫卖声都变得比以往更有力气了一些。
“哟,您二位买豆腐?”刚出巷口没多久,就被拦了下来。陈喜杨虽然是笑脸相迎,但心里却是有些奇怪。
今儿这天虽然并不算很热,但带着帷帽还是憋闷了一些吧。
拦住陈喜杨的人是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很年轻,女的虽然脸被帷帽遮挡。但交握的双手看起来很粗糙,犹如树皮一般。年纪应该已经很大了。
“要买豆腐吗?”
陈喜杨看两个人都没有答话,于是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遍。这两个人虽然有些奇怪,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想来也不能起什么坏心思吧。
带着帷帽的妇人点了点头:“来一块豆腐。”
“好嘞,我给您用油纸包好!”终于听到回答,让陈喜杨不禁是松了一口气。
拿出油纸,将豆腐打包好。这样,虽然豆腐很容易碎,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您二位是第一次买我家的豆腐吧,保准您尝过一次,还想第二次。我平日里就在这附近卖豆腐,要是觉得吃好下次再来买啊!”豆腐钱到手之后,陈喜杨还不忘招揽一下生意。
而这两个人中,年轻的男子依旧高冷,女人点点头,说了一声“好”后,便转身离开,听起来嗓子应该是不太舒服。
陈喜杨并没有在意,只是将屉布盖回豆腐上,推着车继续沿街吆喝起来。却没有发现,刚才那两个人,一直远远的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之中。
“把门打开!”
“是!”狱卒手脚利索的开锁,将缠绕的锁链解开。
王茂平低着头,迈步走了进去。
“大人!”廖氏眼神已不再空洞,看到他的身影,连忙行礼。
“感觉如何?”
“多谢大人,廖氏已死而无憾!”廖氏将头磕在地上。
“真的死而无憾吗?二十多年看这一眼,真的就够了吗?归于尘土,缘分就真的尽了,而你还有机会像今天那样看着他。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