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休庭,是给法院一个整理双方材料的时间,也是给双方当事人一个调整的时间。
宫袅袅和毕南并肩往法院外走。
“辛苦了南哥。”宫袅袅笑着把提前准备好的水递给毕南,“也就是你最近来临海市出差,顺带能帮我一下,不然我这种小案子还真是没必要劳烦你。”
他伸手接过,修长的手指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
“跟我还客气什么?”
“没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总觉得耽误了你的时间。”
毕南眸色一动,看着宫袅袅单薄的身影。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管是念书的时候,还是现在工作了,很多时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靠着自己单薄的肩膀,孤零零地面对这个世界。
无论是世界的恶意,还是温暖。
她好像都照单全收,连抱怨都欠奉。
可独行者,是很累的。
毕南叹了口气,“你要是真想感谢我的话,以后就学着多照顾好自己,多依赖可以依赖的人吧。”
依赖吗?
宫袅袅有一丝恍惚。
现在她孑然一身,又有谁能给她依赖呢?
有时候,能做菟丝花也是一种福气,宫袅袅没有这种福气,她只能做那不攀援的花枝,努力盛放。
温暖的阳光打在她侧脸,她笑起来,脸颊边一圈柔和的光晕。
“我知道了南哥。”
话音刚落,她目光就不期然和台阶之下的人对上了视线。
从法院出来,需要下好几级台阶。
她就站在台阶之上,于盛夏暖阳,和战巡对上了目光。
宫袅袅蓦然就想起了之前战巡帮她的种种,还有毕南说的“依赖”。
依赖……战巡吗?
宫袅袅看着他的眼,好似暖阳也穿不透的深沉。
还是算了吧,她想。他们之间,应该保持合作者适合的距离,不跨越雷池半步。
这才是对她自己最好的保护。
宫袅袅走下台阶,“你怎么来了?”
战巡垂眸,低头看着宫袅袅,“想知道大蛋糕什么时候拿回家。”
宫袅袅这才看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大蛋糕,抹茶巧克力味道的。
原来战巡还记得昨晚说的话啊,说是打赢了官司就给她买大蛋糕庆祝。
而且好巧不巧,战巡买的蛋糕就是宫袅袅最喜欢吃的Laurent家的甜点。
以前王阳很久都不记得给她买一次的甜点。
被人记住喜好,也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尽管对于战巡来说,这可能只是他习惯性的对女孩的体贴,或者说是骨子里的教养。
但宫袅袅还是觉得心里有暖流划过。
她眼里装满了星光,“谢谢。”
“不必。”
“宫袅袅!”
这时候,王阳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法院门口传来。
原来是孙蓉推着王阳也出来了,母子俩都是一脸怒容,紧紧盯着宫袅袅。
而他们请的律师则满脸尴尬地站在他们身旁。
律师还好心劝道:“别起冲突,法官还在讨论,这事情不见得没有转圜的余地……”
孙蓉却是直接瞪了他一眼,“你闭嘴!还律师呢!我花钱请了你,你就这种水平!?剩下五千块尾款我不付了!”
律师脸色一变,皱眉,“你们别太过分!你们自己法理情理有亏,我已经尽力争取了!”
“我不管!钱我是不会给的!除非你让法院判决我们无罪,这钱就是宫袅袅自己愿意借给我们的!”
律师也是忍无可忍,直接丢下一句“随你们”,就冲着毕南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碰上这么奇葩的当事人,他也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等法院再开庭,估计这王阳的罪责就逃脱不掉了!
这话律师都懒得跟他们说了,等法院再次开庭,判决下来,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孙蓉推着王阳,看向宫袅袅的时候目光带着仇恨,“宫袅袅,你是不是非得逼死我儿子才肯停手!”
王阳也一直盯着她,好像一定要宫袅袅给个说法。
宫袅袅抱臂,嗤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就逼死了?这么弱,死了就死了吧,少浪费点空气!”
“宫袅袅你找死是吧!”
孙蓉急火攻心,一想到儿子可能要被判罚就止不住的愤怒,放开握着的轮椅就冲向了宫袅袅,一巴掌抡了过去。
战巡轻而易举制止住她,面色森寒,甩开了孙蓉,“滚。”
他力气可不小,这一甩,孙蓉生生转了两圈才头晕眼花地跌在地上。
地面石砖被太阳炙烤过,烫得孙蓉屁股都疼,她哎哟哎哟地叫了两声,赶紧爬起来,“打人啦!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啦!”
法院门口的不是律师就是来办事的,对这种闹剧见怪不怪,谁都没有停步来看她表演。
宫袅袅冷笑:“叫,叫大声点,吵到我耳朵了,等会多加一笔精神损失费!”
她眉眼带笑,小狐狸一样,“是吧,南哥?”
毕南没忍住掩唇,“嗯,的确可以,下午开庭我会加上这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