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音回到麦场时,齐伯齐婶已经开始忙碌了,他们将麦粒摊平,利用日光晾晒。
齐靖窜到她身上,搂住她的脖子。
“姜姐姐来得好晚哦!我们已经把麦子都摊平晒起来啦!这局是姐姐输了。”
姜琼音来麦场前先回了住处一趟,将卢意远送给她的赔罪点心装了一半带来。
本就打算给齐靖尝尝好吃的,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她放下食盒,拍拍齐靖的大腿。
“是我输了,齐大将军饶命,请用点心吧。”
“你这丫头!不要胡闹。”齐婶拉下紧紧贴在姜琼音背上的女儿,“姜姑娘哪受得了你那么大力气!”
她转头跟姜琼音说道:“今天一早,卢大人命人送来了些东西,说是给姜姑娘的,老奴将它们放在了墙角。”
卢意远果真言而有信,按照约定给她送来了木板和木工工具。
她立刻摆弄起来,拿出从书本里撕下来的图纸。
其他的三个人凑过来看,齐靖嘴里的酥蜜寒具还没咽下去就大叫起来。
“这是什么图!花花绿绿的!”
“这是风谷车的图纸,等我研究出来,大家就省力啦。”
齐伯齐婶相视失色,旋即,两个人齐刷刷盯着她的脸。
“老奴虽然没读过书,但有些道理还是懂的。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木匠活不容易做,刮拉凿砍锛,既费大力气又要好技术,那工具哪个不是开刃的?老奴明白姜姑娘想让老奴省力,老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怕您伤了自己。还是别费事了,扬麦这活老奴做惯了,不累人。”
齐伯说一句,齐婶应一声,两夫妻神态一模一样。
齐伯素来寡言,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满满都是对姜琼音的关心。
明知风谷车做出来会给自己减轻负担,却还是因为心疼她,所以希望她不要去做,他们就像是原来世界里热心肠的叔叔阿姨一样,将她视作亲生孩子般疼爱。
他们听了卢意远的吩咐,又真心喜欢姜琼音,所以对她更加温柔。
姜琼音笑着安慰他们:“二老别担心,先让我试试嘛,说不定我很有木工天赋呢。”
她对恋恋不舍,盯着她图纸的齐靖说道:“齐大将军先去帮忙晒麦子,等我这边做出来好玩的再去叫你。”
姜琼音搬来卢意远送来的木工工具盒子。
厚实的木头盒子中工具种类齐全,既有比她小臂还长的刨子,又有比她小指更短的锉刀。有些她在老乡的工具盒里见过,知道用途,有些就见所未见了,应该是工具已经更新迭代。
目前只能根据图纸上的按部就班试做了。她取来木板,开始研究。
木板是放置在阴凉处自然风干的上好的杉木。这是最合适的木材,也是最恰当的处理方式,否则风谷车做出来后会出现裂缝,影响扇叶的出风。
看来卢意远回去以后也做了不少功课。
如果在现代,用电动的金属锯子锯一下就行了,可是古代都要自己动手。
姜琼音按照图纸的样式弹了墨线,开始切割木板。
她从空间的寝室里拿出干活用的白色毛线手套,将木板放在长条板凳上架稳,她前腿弓后腿蹬,挺直腰杆举起锯子,锯子的刃不摇不摆,直直嵌入缝隙中上下移动。
忙忙碌碌一个上午,她只裁了几块木板,胳膊就快要散架了。
即使戴着手套,她的虎口和十个手指也被磨红,有些地方起了水泡。
怪不得都道“老郎中,少木匠”,木匠活确实需要大量的体力,即使是年轻人也吃不消。
中午,齐伯齐婶将晒麦的工作放到一旁,与姜琼音一同吃饭。
他们还是吃卢意远送来的午餐,新鲜的米饭和几样时令小菜。
齐靖打开食盒,惊奇地叫嚷:“今天的菜不一样呢!”
食盒里多了一道用胡麻、香油和醋凉拌的枸杞芽菜。
优秀的学生卢意远学以致用,将姜琼音教他认识的野菜采摘下来,烹饪成爽口的时令美食,交上了圆满的作业。
齐家三口自然不明白这道菜有什么玄妙,只当做是卢意远怕他们吃腻,所以换换口味。
随处可见的春季野菜即使焯水也味道微苦,却比任何菜肴都要美味。
早上,她刚刚教给卢意远如何辨认枸杞芽菜,中午他就送来枸杞芽菜做午餐,既是提醒她注意身体,又表明他记得她说过的所有话。
姜琼音会心一笑,两个合作伙伴在众人眼皮底下存了只有彼此知晓的小小秘密。
吃过饭,几个人午休一小会。
果然如齐伯齐婶的预料,下午刮起一阵阵南风,比上午的风大很多。
齐伯和齐靖趁着南风正劲,两人分别站在麦场两端,用两只四股叉叉起麦粒与麦芒尘土的混合物,向天空扬去。
麦粒飞起两米高,此时麦衣和尘土飘飘洒洒飞向南侧,而麦粒和麦芒由于更重,直直落向原地。
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不但要耗费力气,而且要根据风的方向找准扬起的方向。
他们忙得差不多,齐婶用扫帚轻轻打去麦粒上漂浮的瘪壳秕麦和未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