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意远连忙道歉:“自然不是,请您不要多思。”
自从他重生以来,每晚都要听崔鸿信讲学。
以前往往是姜琼音走后,崔鸿信才会过来,今日老师来得早,将姜琼音挡在了门外。
不怪崔鸿信排场大,他是卢意远唯一认定的恩师。
前世,他刚到润州的时候,乐安王担心他不懂政务被人欺骗做错事,特意安排性格耿介正直的崔鸿信为卢意远掌舵,给了崔鸿信好大的体面,让卢意远把他当做老师,以老师的礼节对待崔鸿信。
可是前世的卢意远顽劣不堪,好不容易离开父亲母亲,脱离了管束,怎么会甘心受一个以前根本不认识的老头子控制?
他更亲近与他年龄相近,更能迎合他肆意玩乐的其他弄臣,对不苟言笑的严厉老师敬而远之。
为了出去玩耍,他频繁装病,到后来连表面的恭顺也装不出来,不想上课就直接消失。
崔鸿信心灰意冷,也不再多管他。在润州城破,卢意远被起义军杀死前一年,他终因才不得才不得展,郁郁而终。
这一世他绝不会重蹈覆辙,他深刻地明白了哪些人才是对他、对润州城真正有责任心的忠臣。
这一世,他出现在在崔鸿信面前的时候,崔鸿信只知道卢意远是新任润州刺史,并不知道他是乐安王第三子。
卢意远主动请崔鸿信教他读书、教他政务处理,崔鸿信是个忠臣,对于主动提出想要学习的年轻晚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润州原本的官员之中,卢意远只愿意见崔鸿信。
终于能够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听崔鸿信讲学的时候,卢意远一直执弟子礼,非常谦恭。
不过也有一个问题,崔鸿信对于他很亲近姜琼音十分不满,多次劝谏。即使卢意远数次解释姜琼音并不是红颜祸水,而是能够帮助他的神女,崔鸿信也压根不信。
今天两人正好撞上,卢意远为了避免他们起争执,干脆让姜琼音先回去了。
他起身向崔鸿信谢罪:“与老师学习,学生所得颇丰,请老师多多教诲,学生自当铭记。”
崔鸿信展开绢帛:“前几日,我与你讲解的《尚书》,你可记住了?”
“学生记住了。”
“尹至这篇如何?”
卢意远通篇背诵,并将崔鸿信给他的注释一一复述出来。
“卢大人既然已经成为了润州刺史,必然要对润州城中的百姓负起责任。”
“是,学生谨记。”
崔鸿信知道新任润州刺史卢大人年纪不大,性子可能还不够定。他也明白,卢大人应该本性不坏,只要加以劝导和提醒,他相信卢意远会成为体谅百姓的好官。
润州禁不起任何折腾了,去年的大水几乎毁掉了润州的一切,而乐安王第三子要来这里就藩,大肆骚扰百姓,更是把本就不堪重负的润州城搞得人仰马翻。
还好最后三公子并没有出现,而是去京城玩耍了,卢意远来了以后,润州在向极好的方向发展着。
从卢意远抵达润州城后,崔鸿信一直冷眼观察他。
去年夏秋之时,润水改道,润州城内一片汪洋。卢意远来了以后立刻盘查仓库,买药买粮,扶持百姓,尽力照顾其他城池逃荒而来的饥民。
这个少年行事稳重,有不似他那个年龄的沉稳和冷静。
卢意远不但请他讲学补充知识,还与他约定了每晚固定的时间。
这一定是个好官,除了亲近那个女人以外,卢意远近乎完美。
女人是祸水,崔鸿信深信不疑。
“卢大人需要像尧典中一样,远离静言庸违,象恭滔天之人。”
“是。”
“亦要克明俊德,以亲九族。”
“是。”
“万不可如尹至中所记载的夏桀一般,宠二玉,弗虞其有众。”
卢意远听到夏桀二字便明白了,原来绕了一大圈子,在这里等他。
崔鸿信委婉地劝谏他不要像夏君玩物丧志,宠爱琬、琰二女,不顾念臣下。
卢意远沉声说道:“老师的话,学生谨记。只是,学生并非沉湎女色,而是……”
崔鸿信打断接下来对姜琼音的美言,将绢帛推到卢意远面前。
“今日要学咸有一德,请卢大人先熟读此篇。”
圣人之言,最能涤荡心灵。
在他心中,唯一要紧的隐患便是姜琼音,卢意远千里迢迢迎接回来的女子。
蔡子方今晚来找他,告诉他卢大人每日先见了那女人,亲近足够了才去学习,若不信可提早一些去见卢大人。
他便特意早来了一些,姜琼音果然主动找上门来。
他将姜琼音挡在了门外,没有让她与卢大人见到面,即使卢大人不满或怨怼,他也无所畏惧。
貌美却无智的女人是极有害的,卢大人的学业刚刚有些起色,万不可由她的性子搅闹。
从卢意远那里回来,姜琼音边走边把快乐水都干了。
回到房间里,姜琼音用过了晚餐,无所事事,便继续研究自己的空间。
书本和家具没有变化倒是正常,稀奇的是宿舍里面的食物和饮料好像定格在煤气爆炸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