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路大军自济南府而出,一路向北而去,直奔邹平,一路向南,直奔肥城。
…
济南府城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人,三天后,济南府的情报便摆在了王从义和杨国栋的桉上。
“还是来了。”
拿着情报,王从义叹了口气,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事情真朝他最不想看见的方向发展,王从义还是有点失落,这样一来,他便很有可能会因为其他县城陷落而被朝廷问罪。
沉默片刻后,王从义问道:“杨总兵,能不能分出部分兵阻止叛军夺取其他县城?”
他还是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如果可以的话,分出部分兵力去阻击也是一个好办法。
“难!”
杨国栋摇了摇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想要阻止对方,至少要两倍的兵力,冬天的粮食已经被叛军征收了,各县城只有少量的粮食供给守城的乡勇,我们若是要派人去,肯定得运粮食去,而且只能支援肥城和泰安州,武定州那边风险太大了。”
支援不是不行,但是也只能支援肥城和泰安州,这两地靠近兖州府,可以走兖州府那边,另一边就得经过济南府的势力范围,风险太大了。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他们粮食也不多了,他们也承受不了其间的消耗,现在他们的粮草都是走运河水路从京城运到临清州的,若是要运到武定州那边,那就得走陆路,而走陆路就要动用大量的民夫和牲畜,这些都会让他们本就不多的粮食雪上加霜。
“那就保住泰安州和肥城。”
思索了片刻后,王从义咬牙道:“尤其是泰安州,泰山就在那里,若是让苏浩那乱臣贼子在泰山那里搞一次封禅大典,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虽说自宋真宗封禅之后,这泰山封禅大典的名声就臭得跟狗屎一样,没有皇帝愿意再兴师动众地举办封禅大典,但是这封禅大典的权力终究是皇帝的,皇帝不愿意举办是他的事,可却不容许其他人染指。
若是让苏浩在泰山整个封禅大典,他和杨国栋的脑袋估计都得搬家!
“我这就去安排。”
闻言,杨国栋点了点头,虽然现在苏浩有点难制,但是对于大明来说,也只是疥癣之患罢了,只要今年的夏粮一到,再打通了运河,缓过现在缺粮的情况,朝廷就可以大肆招募兵,募兵的战力可比卫所兵强多了,到那时,苏浩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了。
若是泰安州落在苏浩手中,谁知道到了绝境的时候,苏浩会不会发疯,来个泰山封禅,过一把皇帝瘾,到那时,他和王从义肯定会被问罪的。
………
另一边,肥城县。
此时的县城外旌旗招展,上万大军陈列于县城外,而城墙上,上千乡勇看着城下的大军则是满眼的羡慕,对方加入了济南府,每人分了两亩地,家里还不用服徭役,每个月都还有一两多的月饷,而且听说这些人的家里都吃上肉了,一个月还能吃两三次呢。
而同样是当兵的,他们每个月就不到一两银子的月饷,上次吃肉都已经不记得是几年前了。
中军处,姜世忠遥望着城墙,朝身旁的武将道:“王飞,我之前让你将信送给城中那些豪门大户,可送到了?”
王飞连忙拱手道:“回百户,已经送到了。”
“那就好。”
姜世忠点了点头,上策攻心,下策攻城,想要攻城,蛮攻是最蠢的,士卒死伤惨重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双方死伤多了,打出了仇,想要攻城就更困难了。
“让人到城墙下喊话。”
思索了一下后,姜世忠接着说道。
“是!”
王飞拱手应道,然后便下去安排了。
很快,上百个身体壮实的大汉在盾牌的掩护下朝着城墙靠近,最后在离城墙十余丈处停下。
城楼上,知县曾春神色凝重地看着城下的大军,现在城中就千来个士卒,想要守住城,恐怕不容易啊。
“城墙上的兄弟,我家千户说了,只要愿意加入护教军,每人给田两亩,银子五两、免三人徭役,免十亩地税!”
这时候,城墙下的上百壮汉同时扬声大喊,洪亮的声音顿时响彻了方圆数百丈的范围。
听到这洪亮的声音,城墙上的乡勇们眼中纷纷露出意动之色,对于他们来说,当兵就是为了吃粮,吃谁的粮不是吃,至于忠君什么的,那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的事,关他们这些蝼蚁小民什么事。
“放箭!”
“快放箭!”
看到这一幕,曾春急忙大声喊道,同时伸手抢过身旁士卒手中的弓箭,弯弓搭箭朝城下射去。
只不过在盾牌的掩护下,利箭扎在盾牌上,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快放箭!”
见还是没人放箭,曾春再次怒吼,同时“曾”的一声拔出了佩剑。
见状,曾春身边的士卒只能不情不愿地射出弓箭,只是那力道和准头,不能说没有,但也只能说聊胜于无。
只见二三十支箭失歪歪斜斜地射出,大部分连壮汉们所在的位置都射不到就掉在了地上,一部分则是射了数十丈远,从壮汉们的头上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