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看到众人争吵不断的宋廉没急着过去阻拦,而是先找到了翰林学士成尚。
“成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科举还有一月不到了,为何翰林们全都聚在藏书阁?”
对方也有点纳闷,他和宋廉到的时辰差不多,“宋大人,我也不知道啊,一来就看到他们吵成了这样。
可能是在辩论什么吧,以往倒是有类似的事情,可规模远没有今日这么大。”
宋廉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样不行,这几日各地的学子都已经到都城了,科举不能耽误。”
方才大朝会上,朝堂就在议论科举的主考官。朱元章最后议定了宋廉为主考官,负责科举试题。
而宰相李善长作为科举总裁,负责科举当日的搜身、监考等考务。历来科举都是安排两位朝廷重臣,出题和监考分开。
翰林学士成尚点点头,“宋大人说的是,得让他们停一停,科举是头等大事。”
两人随即向着藏书楼走去,辩论的声音越发地清晰。
“简直是忤逆之语,就算喝的不省人事,也不能写出这样的话!”
“不错!孔圣朱圣怎么可能出错,一定是你们出错了!”
反驳的多是年长的翰林,对面是以李谦四人为首的年轻翰林。他们倒也不辩驳了,直接将朱橚写的原话扔给他们看。
“简直,简直!”
看到纸上内容的老翰林们顿住了,当他们仔细看的时候,居然也从里面看到了几分道理。
他们的心中不由得开始恐惧,坚信几十年的儒家信念开始动摇,“不,老夫不看,都是荒诞之言!”
老翰林们将纸张推开,闭着眼睛不敢看,可脑袋里全是方才看到的内容。
“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
提前一百多年接触的心学的老翰林们,道心开始受损,信念开始动摇。
若他们只是民间一般的儒生,可能就对眼前的东西嗤之以鼻,弃如草纸,不用像现在这样难受。
“诸位,停一停!”,宋廉和成尚刚好在辩论暂歇的时候赶来。
“见过宋大人,成大人。”
“见过宋大人,成大人。”
众翰林纷纷转过身拱手行礼。
宋廉见状苦口婆心地劝道,“诸位讨论学问可以放在平时,再过二十多天就是科举了,还望诸位专心科举一事。”
众翰林这才想起科举,以及他们各自的公务,纷纷拱手说道:“是,吾等遵命。”
宋廉这才松了口气,大部分时候翰林还是明白事理的,不会因小失大。
可没过多久,宋廉就又开始头疼了。众翰林虽然回到了各自的班房,然没做多少事情。
又三五个聚在一起,说起了朱橚纸上的内容。赞同的倒还好,只是聚在一起讨论。
若是其间有反对支持两者,就少不了再来一场辩论,各方引经据典各显其能。
宋廉就像是救火一样,他走到哪里,哪里就停下了争论开始办公。然他前脚刚走,后面的人就又开始讨论了,屡禁不绝!
一早上过去了,愣是什么事情都没干成。
“什么,是周王写的,快派人过去!”
宋廉一听说此事由朱橚而起,就连忙派人去宫里请他了。
……
东宫,小花园旁。
午时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给皇城撒去温暖。正月过后,地里的花草纷纷蓄着力气,准备在春天肆意绽放。
朱橚捏着朱雄煐的鼻子,“叫五叔。”
小家伙张牙舞爪的喊着,“我不叫!”,无论他怎么挥舞自己的拳头,可就是打不到朱橚。
“叫不叫?”
“不叫!”
朱雄煐用力地呐喊,属于自己最后的倔强。
远处看着的太子妃常氏,看两人玩的这么开心,脸上也不禁多出几分笑容。
“妹妹,雄煐这孩子才见了几次周王,两人就这么亲,尤为难得啊。”
怀着抱着孩子的太子侧妃吕氏,附和地说道:“姐姐说的是,算一算周王才来了东宫三次。可他前脚刚走,小殿下嘴里就念念不忘。”
襁褓中的朱允炆,一双大眼睛直直地望着远处花园玩闹的两人。他的双手用力地向着那边伸着,似乎是想要过去和他们一起玩耍。
吕氏见状,把朱允炆往上抱了抱,笑着说道“允炆不急啊,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和你的叔叔哥哥玩了。”
一岁大的朱允炆听见后,脸上不由得多出几分笑容。不知道是听明白了,还是单纯的笑。
没过多久,有尚食局的女官过来恭敬地说道。
“娘娘,午膳已经做好了。”
太子妃常氏闻言点点头,就要快步往花园走。旁边的吕氏劝道,“姐姐,您怀了身孕,还望多多小心啊。”
闻言的吕氏摇摇头,“无妨,太医说了才月余,不当紧的。”
女官见状,便快走几步去喊了朱橚用膳。
随后朱橚就拉着朱雄煐坐到了饭桌之上。朱标坐在主位之上,朱雄煐才安分许多,不敢造动。
饭后,太子书房内。朱标让下人上茶后,便散去了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