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呢!”
那老伙计中气十足的发问,双手叉着腰
“流言不可信!更何况,即便是真,也合该是知县老爷来查,你个员外,没有这个资格!”
老伙计十分硬气,眼中隐着一丝傲气,仿佛他们云庭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侵犯的
若是阮清清在此,一定觉得这老伙计周身气场和范大娘无比相似
好像他下一秒就要说出 “我上边有人” 这样的话来
“是吗?”宁奕轻笑,转而眉眼肃然,威严道 “我堂堂翊襄王,竟也没有这个资格吗?”
话音落下,只见他从胸口掏出专属于翊襄王的金授印重重放在了桌上,唇角缓缓展开一抹弧度 “本王受圣上所托,追查七侠镇盐铁私营一案,经由前期调查,云庭荟嫌疑最大,今日,本王就是要将云庭荟查个底朝天。”
说着,宁奕抬眸,视线落在大堂中央一名伙计的身上,淡淡开口 “云裴,带人去搜。”
“是。”云裴利落的起身,在周遭云庭荟其他伙计不可置信的神色中,接过凌风凌空抛过来的佩剑,旋即快速的带着宁府的侍卫冲进了后院。
宁奕在凌风搬来的椅子上落座,他神色冷峻,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在接到云裴递来的消息后,他没有片刻的迟疑,立刻带人赶到了云庭荟。
他原本不想这般心急,陆十安既然都已按耐不住来了七侠镇,他不介意陪他多玩一阵儿
因而在前几日阮清清利用老百姓帮同福伸冤之时,他便教人又放出了“云庭荟才是地下作坊”的言论,推波助澜
流言之下,为遮掩真相,云庭荟必会有或大或小的动作,待其露出马脚,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可当下,陆十安竟绑了阮清清去,他再也无法安坐在府中继续静待。
你陆十安喜欢威胁,喜欢来硬的?
他奉陪到底。
云裴卧底两月已将云庭荟摸的透彻,很快就上上下下搜查了个遍,他回到大堂复命 “启禀王爷,属下已在后院仓房内发现通往地下暗坊的入口,内里数十名工匠已全部羁押。”
宁奕起身,急切问道 “没发现她吗?”
云裴摇了摇头,垂首道 “属下今晨确实见人将那名姑娘打晕带进了地下室,只见人进,未见人出,但刚刚,却并未在下边发现姑娘踪迹。”
“带本王去看看。”
宁奕眉头紧锁,随云裴穿过窄道来到后院,只见在院落一侧堆放的数十个菜筐之后,隐着一个不起眼的仓房,此时,仓房的铁门已被侍卫一脚踹开,斜斜躺在旁边
这就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堆茅草的房子,但将茅草移开,赫然可见一个深邃的地道。
探身而入,行进大概十米的距离,陡然向下,接着便是豁然开朗。
云庭荟的地下竟是一个面积如此之大的暗坊,淘制私盐的工具及大缸流水线一般摆了一地,昏暗的烛火下,数十个工匠被绳子捆绑跪于地面,宁府的侍卫持刀立在一侧
宁奕自凌风胯间拔出佩剑,走至一名工匠面前,用剑尖挑起他的下巴,阴沉沉的问 “今天你们绑来的那个姑娘呢?”
工匠颤抖着身子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宁奕拿着剑的手缓缓下移,冰冷的剑尖抵在了那人的喉咙之上,他微笑着道 “现在知道了吗?”
那工匠眼珠转了两圈,双唇微张。
顷刻间,一旁的侍卫大步上前扼住了他的下巴。
此人欲要寻死,可宁奕的剑法超群,世人皆知,不可能让他撞剑身亡,因而才想着要咬舌自尽。
但宁府的侍卫经过训练,对这种手法所知甚详。一看犯人的神情就知道不好,眼疾手快地卸了他的下巴。
宁奕耐心告罄,把剑扔到了一旁的地上,自己转而去寻这之中的机关。
这地方就这么大,阮清清进来之后就再没出去,一定还有暗道或其他暗房。
机关暗道讲究的是一个隐蔽性,要说如何精巧却也不见得,宁奕先前常年带兵在外,对于一些奇门遁甲也能知道泰半。
他踱步了几圈,细细查看了一番,最后站在了一个放置工具的木架前,抬眸思忖片刻,似是在寻一处地方。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略有迟疑的伸手,使了力去推木架。
“咔”地一声,木架分裂成两半,却不是被人强硬掰断的不规则纹路,而是圆滑如初。
中间,赫然出现一个狭窄幽黑的暗道。
宁奕回身看向众人,沉声吩咐道“云裴带上五个身手好的人随本王走。凌风留下,将这里的工匠押回去关入天牢,严加看管。同福客栈的人都放了,不必知会锦衣卫了。”
“是!”凌风、云裴拱手领命。
宁奕接过侍卫递来的火折子,率先踏入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