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的出入口处,仍不间断有飞箭射入,破空声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四散的烟尘让莫离无法清楚判断目前的状况。
而另一个方向,宫殿的更深处,则是幽静的漆黑,散发着未知的危险。
对方似乎有意将他往宫殿深处引导。
罢了,反正往哪边走都是龙潭虎穴,不如遂了他的意。
莫离抄小路堪堪躲过飞矢的攻击,潜入内宫深处。
身后箭矢的破空声渐渐远去,幽深的巷道中仍危机四伏。
在躲过了重重机关后,穿过曲径,又进入了一座宫殿。
这座宫殿比之前那座稍小,殿中昏暗,四个方位点着几根即将燃尽的蜡烛,烛火摇曳,只维持着勉强能视物的光亮。
这里好像是议事厅,主位高堂之上摆着椅子,有几层半透明的纱,从房梁上高垂至地面,挡在椅子前面。
微风吹过,将纱帘掀起些许,隐隐可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衣着华丽,戴着凤冠的头无力歪着,似无知无觉。
“阑儿!”
见此情景,莫离无法保持冷静,将一切潜在的危险抛在脑后,冲了上去。
掀开层层纱帘,那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个精致的人偶,其外表按照夜阑的身形等比例做成,连眉眼都勾勒得惟妙惟肖,这才让莫离认错。
莫离心道不好,赶紧回撤,却已是来不及。
人偶瞬间扭头看向他,机关启动,从上半身炸出数支飞箭,急速向莫离袭去。
在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中,莫离只来得及转过身,护住要害部位,跳下高台。
背部空门暴露,虽然在情急之下操纵飞骨刃挡住了大部分飞箭,背上仍是中了三箭。
箭头与之前的一样,在入肉的瞬间炸开成一朵金花,牢牢钩住血肉。
此时的他顾不上背部传来的疼痛,狼狈落地后赶紧闪身躲入柱子后面的角落里。
有一支箭刚好卡在肩胛骨之中,一抬起手臂就剧痛难忍,偏偏又拔不得。
他只得像之前一样,斩断露在身体外的部分,用布条牢牢绑住固定箭头,免得箭头移位伤到骨头。
那人偶已从高台跳下,站在大殿中央。它做工精致,浑身都装备着武器,带着诡异的美感,脸上毫无表情,头颅转动成夸张的角度,搜寻着他的踪迹。
莫离操纵着飞骨刃与它纠缠,人偶应对得游刃有余。
因剧痛和失血,眼前有些模糊,他愈发感到力不从心,深知必须尽快结束战斗。虽全力状态下的飞骨刃会对心脉造成很大负担,可也顾不得这些了。
他伸手搅动了一下左臂的伤口,鲜血登时流出,滴落在地上。再一边继续操纵飞骨刃,一边缓慢移动位置。
人偶又一次打掉袭来的飞骨刃后,攻击停止了。
它似有些疑虑,四处张望,发现地上有血迹,一直延伸至某根柱子后面。
它驱动着脚下的滑轮,向那根柱子移动而去。
——柱子后面只有一滩血迹,没有人。
上方有破空的声音,人偶抬起头,只见五柄飞骨刃齐刷刷向它袭来,分别固定住它的四肢。
人偶奋力挣扎,甚至打算舍弃四肢,就在这时,莫离从梁上飞身而下,以剑狠狠刺入它的头部。
瞬间,人偶木制的头脸裂开成几块,从中掉出很多零件和齿轮。它挣扎了几下,逐渐不再动弹。
与此同时,莫离也力竭倒地。
额头上擦破的伤口的血沿额角慢慢流下,渗入眼睛,视线中掺杂了血色。
他不管不顾地擦了一把,将长剑当做拐杖,步履沉重,继续往前走。
一呼一吸之间,身体的痛楚逐渐加倍。
周围景色模糊不清,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好像行走在黄泉路上,没有尽头,没有光亮。
前方是何处?
他感到平时用惯了的剑越来越重,明明那么疼,那么冷,明明昏过去就感受不到一切了,为什么还走得动?是什么支撑着这副残破的躯壳继续行动?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身体渐渐麻木,双眼无法分辨方向。
奈何他终归只是血肉之躯,体力耗尽再无法维持清醒,霎时天旋地转,他重重摔倒在地。
混沌中,有人在叫他。
声音由模糊到清晰,是……她的声音。
莫离睁开双眼,四周静得出奇。
他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一炷香?还是一个时辰?
意识奇迹般地清晰起来,他撑着地,勉强爬了起来。
双手颤抖,浑身被不知是冷汗还是鲜血浸透,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差不多。
他知道,下一次晕倒也许就醒不过来了,必须尽快。
他拖着剑,穿过一条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