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传来了一声平静而清脆的女声,操着流利的北地汉语,带有浓烈的辽东腔的鼻音,隐约中还带着一丝英武刚强之气:“因为,向慕容氏复仇的机会,到了,请问,我可以入帐了吗?”
众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刘钟转过头,对着帐门外沉声道:“高句丽使者,我叫你在外面等候召见,你却擅自走到帐外,还偷听我们的议事,这有失外交礼仪吧。”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个高句丽使者,居然是个女子,不过,蛮夷番邦之国,有的是女主天下,也有不少女性地位很高,象慕容兰也曾经代表南燕出使过大晋,这样想来,女使者前来造访,似乎也不是不行。
可是对这点想不明白的人,似乎不在少数,帐内众将们纷纷交头结耳,而帐外的那个女子则继续用汉话说道:“这帐外也是外面啊,我并没有外交失仪,只是,你们说话并没有想到这点,这不是我的问题,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这句话,是从中土传到高句丽的,请诸君三思。”
刘裕平静地说道:“高句丽使者,你的汉学水平很高,不错,是我们待客疏忽,不是你的过错,现在,请进帐吧。”
门帐一掀,一个身着皮袍,戴着貂皮斗笠帽子,帽沿两侧垂着串珠,一身类似汉地士大夫的宽袍大袖,两襟对开的女子,昂首而立,她的肤色白静,两腮之上点着腮红,弯眉细目,唇红齿白,若不是眼睛略略细了点,也堪称端庄的美女,再加上这一身士人所穿的男装,白衫黑袖,显得格外地干练。
此女子一进帐中,就在刘裕面前七步左右的地方站定,一个长揖及腰,深深一躬:“高句丽好太大王之女,公主高云烟,代表高句丽国,出使大晋,见过大晋车骑将军,祝刘将军和所有的大晋将士官吏,平安康健,建功立业。”
她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国书,正式地递向了刘裕:“此乃我高句丽国国书,请刘将军代为转交贵国天子。”
刘裕微微一笑,一挥手,示意刘钟上前接过了国书,自己则看着高云烟,说道:“原来是高句丽公主亲自前来,失敬失敬,这是在军中,条件有限,不能给高公主提供足够符合您身份的下榻之所,还请见谅,如蒙不弃,请在这里委屈一晚,明天一早,我会安排卫队护送你去建康,面见我大晋天子的。”
高云烟摇了摇头:“如果我要面见大晋天子,那直接坐船从沪渎入江,直到扬州就行,何必登陆在青州呢?来此我就是想奉我家大王之令,先行与刘将军商议结盟之事。”
刘敬宣的眉头一皱,沉声道:“高公主,请你慎言,我们的刘车骑是朝廷的大将,但并非天子,你既然是高句丽国的使者,理应面见我大晋天子才是,如果有什么提议,也是由我国朝臣商议决定,怎么可以先跟大将商议呢?说严重点,你这是身为外国使节,暗自结交我大晋将军,会害了刘将军的。”
高云烟微微一笑:“哦,你们中原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事急从权,可以便宜行事,对吧。”
王镇恶冷冷地说道:“那些只限于军事方面,这种事关两国之间的国事,将军是作不了主的,高公主,你知道我们中原不少的典故,但也请注意所用的条件和场合。”
高云烟点了点头:“按说是这样,不过,我虽然身居番邦外国,却也听到了不少贵国之事,自京口建义以来,刘将军就是恢复大晋的第一人,也是国家主要的柱石,重臣,大将。如果我去建康,面见大晋天子,而刘将军不在,到时候仍然是不能形成决议,所以,我想在去建康之前,先向刘将军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这并不算什么僭越之举吧。”
说到这里,高云烟也顿了顿,妙目流传,一双眯着的眼睛,似乎稍稍睁开了一点,盯着刘裕:“而且,前日里不是后秦国师鸠摩罗什,也是代表后秦,出使了刘将军的大营,递上国书,要求贵军退兵吗?”
众人脸色一变,心中无不暗暗称奇,刘裕点了点头:“看来高公主的情报和耳目真的不错,居然连这等事情也知道,不过,两件事的性质还是不一样,那鸠摩罗什是来威胁我国,我军,逼我们撤军,我自然不能中了他的缓兵之计,把他运往建康,而在我们天子下令之前就停止攻城。而且当时我大晋的王皇后随军亲征,代行天子之玺,其实也相当于代行天子之权,是她拍板点头,不受后秦的威胁,让鸠摩罗什回去复命的,跟你这次不一样。”
高云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原来如此,不过,这次夷平广固,尽诛三千慕容氏宗室,也是王皇后代行大晋天子之玺,下的命令吗?”
刘裕的眉头一皱:“高公主,这是我国军政之事,无可奉告,你还是请回营帐歇息吧,明天一早,我派人护送你去建康,我保证,你所议的国事,我很快就会知道,并按我们国内的法定流程,最快时间给予回复的,不会误了你的事。”
高云烟摇了摇头:“如果刚才我没在帐外听到你们的话,那现在一定会遵从刘将军您的指示的,但是,很遗憾,我不小心听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贺兰部的贵夫人在这里,我担心有她在,会影响我提交的国事,所以,今天,我必须要在这里,亲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