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没抑制住,多问了。
于胶怜也没责怪他问,似乎还沉浸在义庄带给他的恐怖中。
宋吟看了一眼沈少聿,从沈少聿额头上看到了兰濯池小叔子五个字,他脸上顿生心虚,抖着微微起皮的唇:“没什么,就是想快点回宫,义庄虫子多,阴气重,待着不舒服。”
宋吟怕自己说的话没有说服力,将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一片覆着潮药的红疙瘩,还把几个紫云膏从手里摊了出来:“你看,我以后再也不来了,实在难受。”
沈少聿唇线是平的,目光只轻微地一扫过宋吟露给他看的胳膊,而后就安静地看向宋吟。
宋吟煎熬了一会,狠狠扣紧汤婆子,坦白:“好吧,其实是你嫂子误会了我说的一些话,想错了我的意思,我刚才和他解释过了,不是那样的。”
误会?
沈少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反问:“误会了什么?”
沈少聿现在的神情,几乎能一错不错地和兰濯池的神情对上,不应该是误会,于胶怜的暗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就是勾三搭四。
于胶怜怕冷,冬天总会让尚衣库给他多做几件耐寒的厚衣裳,严严实实地把自己裹成一头熊,自从认识了兰濯池,于胶怜就翻出了前几年的衣服穿。
一是紧,能绷曲线,二是袖子短,总露白肉,兰濯池每次落到他身上的目光都会让他洋洋得意。
所以不是误会,于胶怜一开始就是奔着那种事去的。
宋吟欲盖弥彰道:“误会了一些事,你不用知道,不是大事。”
沈少聿没再说话,他懂分寸,再问下去,这两天于胶怜的好脾气就要没了。
宋吟抱着汤婆子慢慢平复下心情,义庄以后还是能少去就少去吧,主要是少点见兰濯池,他以为前期的兰濯池对于胶怜不感兴趣,但现在看,根本是难以自拔,他要是逃慢点,今晚连皇宫都回不去。
宋吟用力抱紧汤婆子,把汤婆子又放到脸上暖了暖,然后他从窗外看了出去,看到一些叫卖的平头百姓,看了会,他听到沈少聿让他不把头伸出去的提醒。
“噢。”宋吟应了一声,往回缩了缩,余光看到沈少聿的侧脸。
线条锋利,带着冷淡的一张脸。
宋吟仔细想了想,先皇对于胶怜这个嫡子很是溺爱,将皇位让给他之前,还用了十几年时间培养出了三个心腹,并且他亲自捡来的三个心腹都又帅又高身材挺拔,学识也是整个皇城数一数二的。
于胶怜为什么舍近求远去看别人?
三个丞相因为先皇的恩惠,对他有求必应,就是再不合规矩的事,只要于胶怜硬要,他们就会给。
难道是对不上口味,又或者是看腻了?
宋吟抱着疑问回了皇城,他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养心殿补了一觉,古代人作息属阴,每天卯时就要上早朝,换算到现代,也就是四点就要上早自习,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今天因为皇帝上早朝的事,有一小部分臣子以为小皇帝收起了玩心,趁机上了些奏折,既有说蛮族入侵的,又有说部分措施改革的。
宋吟睡到傍晚起来看了部分奏折,他有心想看,但大部分都是写的繁体字,多少有些吃力,他看了几本,将奏折先放了一边,思考起杨继晁的两个密友。
他叫了外面的太监:“去把陈良陈御史叫到宫里来。”
于胶怜不喜欢朝堂上罗里吧嗦的臣子,更不喜欢他们身上那股说教的劲,所以基本不会在私下单独见臣子,相貌丑一点的更是一年到头连皇帝的衣角都看不见。
所以陈良收到传唤进宫的消息时,以为自己犯了诛九族的罪,吓得双膝发软,几乎是神经兮兮地飘去了养心殿。
一进殿,见到皇上那张久违的脸,陈良差点要跪下,他忍着手脚的颤栗问候了宋吟,随后又颤着声音问:“皇上找臣来有何事?”
宋吟朝他招了招手:“来,坐。”
陈良咽着嘴里的唾沫,弓了弓单薄的肩膀,斯斯文文地坐到了宋吟旁边的位子上,他刚一坐,宋吟就开门见山道:“陈良,你和杨继晁关
系如何?”
“杨继晁?”陈良听到这个名字,脸上划过一秒的不自然,“臣和他关系还好,不过前段时间听说他告老还乡了,那之后就没再见,本想着空闲一些再约他聚一聚的,还没来得及,皇上怎么会问起继晁?”
宋吟脸色平静:“杨继晁死了,你知道吗?”
陈良惊悚:“什么?死,死了?臣……臣没听说……”
宋吟观察着陈良脸上的每一丝神情,发现这个文气俊秀的年轻文官,好像真不知道杨继晁死了的事。
但他没错过陈良一开始听到杨继晁名字时的古怪,宋吟做出一副故意沉吟的模样:“朕收到这个消息时也很震惊,所以立刻去了杨家,朕看到了杨继晁的尸体……”
宋吟的气息极轻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