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夹出宋吟腰边别着一个深红布袋。
宋吟抬头看到陆卿尘手中的东西,愣了愣,脸颊到眼角漫上一点红,那袋子里装的是铜镜,是于胶怜经常备在身上的那一把。
他本来不想带,系统却说于胶怜每天都带,他不带太反常,所以他才带着。
一次都没用,却被陆卿尘拿出来说了一次。
现在陆卿尘还直接拿到面前,他脸上没有表情,拿着那一面铜镜转了个弯,照出宋吟的脸:“眼睛是红的。”
宋吟下意识去看铜镜里的自己,确实有点红。
刚才目睹了右相寡嫂的浪荡,他有点被震惊到,情绪一满就容易眼睛红,宋吟反手扣住铜镜,把它放回到袋子里:“没事,里面有人在烧纸,有些呛到了,过一会就好。”
陆卿尘气息冷冷的,不知信还是没信,他目光在宋吟脸上扫了一圈,抬眸看向吴家的大门口。
兰濯池出来了。
男人肩宽身长,是十里八方都找不出相似的气质,深得一些人的喜爱,他在众多注视中走出来,动作和走路幅度都有些迟缓闲慢,像刚刚做
过放松的事,此时精神头好得轻易就能看出来。
他注意到了这边,眉梢微挑地朝于胶怜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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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有人拉着推车一路小跑过来,风尘仆仆站定在兰濯池面前叫了他一声师父。
“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能听到,”兰濯池训了小徒弟一声,他扣了扣长指,朝里一指,“吴老三的棺材子在里面,你和小全一起去搬,午饭前搬回到义庄。”
小徒弟听出兰濯池似乎并不打算参与,很没眼色问:“那师傅你呢?”
兰濯池曲手一拍小徒弟的肩膀,没怎么用力,只把小徒弟拍着往前走了一步,他答非所问:“赶紧去,吴老三家里有钱,做得好能多给铜钱,你前些天说想买肉吃,这一单做成,你能吃到撑。”
小徒弟被兰濯池抛出的甜头迷昏了头脑,他流着口水说这就去搬,完全忘了问师父为什么玩忽职守。
兰濯池支开小徒弟,撩起眼皮,朝宋吟那边走去,本来想跑走的宋吟被他一脚追上,只能无语停下来:“干嘛啊?”
“没干嘛,见到熟悉的人过来打招呼而已,”兰濯池语气自然,说得好像真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他,“你们准备去哪?”
宋吟背过了手,他刚才明明没有真的碰上,但眼睁睁看了一刻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现在感觉手心有些黏乎乎的,他离这个随时发.情的浪荡子远了一点,刚要说:“我们准备回……”
宫这个字还在嘴里,宋吟忽然看到吴家大门里面,有个小孩跑到一扇门前想要推门进去,却没进成,莫名其妙,十分反常地,突然平地往后摔了个屁股墩。
宋吟亲眼目睹了他摔倒的过程,所以也看到了没有任何人去推小孩,可小孩就是倒了,似乎有人从正面推了他一把,阻止他进去。
但他前面是一扇门,后面是离他有数十步远的吴家人,都在应付外面的来宾,没有一个人真的上手推了他……
难道是杨继晁?
宋吟突然醒悟,这里没有活人推小孩,但有一个鬼魂能随时作乱。
杨继晁为什么不让小孩进?
那间房里有东西,生人不能进?
“陛下,”宋吟思考得忘记了说话,面前的兰濯池忽然俯身跟他咬耳朵似的,沉声问,“你在发什么呆?吴家里有你看上的下一个情夫?”
兰濯池声音很低,为了避免有人在听识破于胶怜的身份,也避免陆卿尘听见,他每一个字都放得很轻,只有最后两个字强调般重了些。
宋吟满心想着里面那间屋子,没听清兰濯池说了什么,下意识嗯了一声,他唇角微抿,尾调扬起得不太明显,落在兰濯池耳中就变成了肯定。
兰濯池表情一下变差,他神色冷冷道:“据我所知,吴家老大是个半身不举的残废,今年四十好几,吴家老二是个头脑简单的白痴,虽然钱多但不是断袖,前段时间还在追一个姑娘,没追成,因为写的情诗狗屁不通,陛下最近对我忽远忽近,就是看上了那些人,想换换口味
?”
宋吟刚想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听到兰濯池最后一句话,他没搞懂兰濯池在说换什么口味,敷衍地点了一下头,在兰濯池变得像是一头吃人恶狼的眼神中朝吴家那边走去。
今天出宫之前宋吟和陆卿尘说过要去林子里,但他此时去的地方却全然不是去林子的路,陆卿尘抬眸看了兰濯池一眼,辨不出表情,动身跟上了宋吟。
惹人兴奋的气味远走,兰濯池呼吸隐忍地站在原地,眼中又出了一根血丝,他这几天总是在于胶怜这个艳鬼身上受气,说什么承认什么,难道真看上了那个残废或者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