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一笑了之,拱了下手,出了公务房。
“赵大人——”滕冲也拱了一下,跟着叶芝跑了出去。
门口,秦大川与杨福全二人也跟了过去。
赵柏看向叶小团体,止不住笑意,“混得还挺不错!”
他的小厮见叶芝对主人不恭敬,面露不善,“爷,这小子太狂了,要不给他颜色瞧瞧?”
赵柏转头望了小厮一眼。
小厮吓得一哆索,“小……小的知错……”
“不要再有下次。”声音沉郁。
“是是,世子爷!”小厮避到角落不敢吭声。
叶芝来找裴景宁,他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后背微微靠向圈椅,厚重的官威之势瞬间懈了几分,呈现几分温润君子之态。
郑先生注意到主人微妙的变化,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几步,隐到角落。
白朗把人引进来,也识趣的站在门口外,伸手制了秦大川与杨福全。
“大人——”叶滕二人齐齐行礼。
裴景宁一只胳膊抻在圈椅扶手上,一胳膊搭在大书案上,质感极佳的暗色袖袍蜿蜒着,目光自然而然落在瘦弱的叶芝身上,等他开口回禀。
叶芝抬头,“大人,下官有两件事请大人示下。”
裴景宁静静的看向他。
“第一件,请大人帮查一下画像上的小娘子是谁家千金。”叶芝已从袖袋里掏出画像。
裴景宁示意他呈上来。
叶芝把画摆放到他面,铺开,“大人——”
中国古代文人所作的画绝大部分都是泼墨写意,很少有写实的,像素描这样立体写实如照片的画作几乎没有。
裴景宁眉眼倏然而抬,眸光直直望进叶芝眼里。
陡然而来的直视逼仄得叶芝差点往后缩一步,“大……大人……”她撑住了扑住而来的深究。
“这是你画的?”
“是,大人。”
裴景宁背离开了圈椅,双手拿起画作仔细看了看,又抬眸,“白朗。”
居然没追根问底,叶芝暗暗松口气。
“大人,小的在。”
“去查查是谁家小娘子?”裴景宁把画递给了白朗,叶芝微妙的神情没有逃过他眼,眸光深深。
看着如真人般的画像,白朗也是惊叹,忍不住看了眼叶芝,“是,大人。”
叶芝提醒,“麻烦白侍卫悄悄的查,不要惊动任何人。”
白朗看了眼自家主子,得到主子的肯定,他亦点头,“叶评事放心。”说罢便出了公务房。
叶芝又拱手道:“第二件我想与滕捕头去趟杞县。”
这次回禀完全出乎了裴景宁的意料,他竟真不打算说出毒死杨衍滨的凶手?面上,他不动声色,搭在桌上的手抬起捏着光洁的下巴,目光深邃,洞悉人心。
顶头上司一言不发,气势迫人。
叶芝不急不徐的把早上遇到之事简洁明了的说了一遍,“大人,这就是下官要去杞县的原因,还请大人批准。”
没想到冥婚案又来一曲,裴景宁点头同意。
叶芝朝滕冲望了眼,又望向裴景宁,眸光潋滟,秀气无比,似是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
裴景宁好看的瑞凤眼大概是久居高位积威已久,看人时,总含着审判意味,压迫感十足,可是此刻却染上了几分笑意。
故意道,“还有事要回禀?”
“那……”叶芝差点就要说出来,结果话到嘴边又变了,“我和滕捕头明天一早就出发,争取一来一回三天搞定。”
“嗯。”裴景宁似是纡尊降贵的回应了一个字。
“……下官先行告退。”古代公务员还真不好当,叶芝拱手退出少卿公务房。
直到门外脚步声听不见,郑先生才笑道:“大人,刚才叶评事怕是要预支差旅费吧!”
裴景宁如何没看出来,眉眼溢出笑意,却没有回应郑先生的话,拿了笔批改公文。
郑先生忍不住:“大人,难道你不好奇是谁谋害了杨小公子吗?”
“杨衍滨既不承爵,也不打理庶务,爱好藏书、沉迷于绘画,按这样的人生轨迹,他不会防碍到任何人,可还是有人要了他的命,先生,你觉得他死于何因?”
郑先生捋须沉思,“同行嫉才?”
裴景宁嘴角微扯。
主人不认同这个观点,郑先生又分析,“恃才傲物得罪人?”想想觉得不可能,“杨小公子温润端方、谦逊有礼,小的也是见过的,不像作模作样之人,应当不会得罪人吧!”
裴景宁睨了他眼,眉长狭长,透着清冷。
郑先生不好意思道:“大人,小的还真猜不出来。”
回廊里,滕冲问:“叶小弟,你刚才欲言又止,是不是为了去杞县的差旅银子?”
叶芝点头。
“那你咋又不说了呢?”出差预支银钱是可以的,但一般都要上头有人,要是没人,出差的费用都是事后才能报冲。
干活要自己先贴银子,所以公差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你要是没钱,我先……”叶芝打断他:“没事,这点银钱还是有的,晚上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大清早,在早饭摊子汇合,早去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