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老爷,芸香抓到了主心骨,“大人……大人,姑娘死的好冤啊,你得给他做主报仇啊……”
“你是五儿身边的丫头?”封大人还记得女儿身边的丫头。
“是的,大人……府里的不是五姑娘……她是假的……”
再次听到女儿是假的,封大人傻眼了,高门大府,竟有这等贼徒敢李代桃僵换了女儿身份,怎么可能……这也太……太……
“那……那我儿呢?”
“大人,恩人她……”郝氏不忍心说出捂嘴痛哭。
封大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走廊里他大呼觉得可笑,此刻,他心痛难忍。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离谱之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滕冲不管封大人如何震惊,继续放人进来。
一个又一个……不知是犯人,还是人证,鱼贯押入。
审案台前,乌泱泱跪了一片。
眼见门口没再送人进来,杨世子忍不住问:“子谦,还不审吗?”刚才这会,他目光如刀,就差刮了余清知千遍。
裴景宁仍旧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叶芝身上,“叶评事……”
叶芝拱手,“大人,下官这就开始。”
看到姓叶的,杨国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臭小子直到现在都没说出凶手是谁,好,好的很。
封大人整个人都是恍忽,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叶芝看向余清知,微笑而问,“余先生,咱们从哪开始?”
余清知一直微笑,听到问话,仍旧微笑。
叶芝当然知道他不会回,自问自答,“那咱们就从那一山青翠开始吧!”
一山青翠是什么东西?大理寺办案都这么悬乎的吗?
余清知瞳仁微不可见一动,但面上微笑丝毫不减,作洗耳恭听状。
叶芝娓娓道来,“一年前,或者两年前,亦或者数年前,有位意气风发的年轻公子从烟花三月的扬州直上京城,到达时已是芬芳五月,他未入住繁华京内,而是在城外择一青山绿水环绕的寺庙而居,每日攀山画日出,下山沿溪吟诗,犹如隐世大儒。”
杨国公一拍大腿,“姓叶的,你废什么话,审案是正经。”
叶芝朝他弯腰拱手,“国公爷,案子要审,故事咱也得讲,不讲不服人心呐!”
“这么多人证物证,还有什么不能定他罪的。”
叶芝望向裴少卿。
裴景宁转头,“国公爷,这种故事也只有在大理寺才能听到,你不好奇?”
好奇屁!杨国公生生压下怒火,皮笑肉不笑,“行,那赶紧讲。”
叶芝拱手从善如流,不急不徐转向余清知,“有一段时,每个月初,总会遇到一辆官家小娘子的马车……”
“叶大人,我没见过这位公子……”芸香忍不住插嘴。
“余先生是个守礼的文人,你当然没见过。”
芸香忍不住疑惑:“他既然守礼,怎么会见过我家小娘子,没见过我家小娘子,怎么把他长得相像的表妹换到了封家,奴……小民实在想不通……”
叶芝看向微笑的余清知,“余先生,是山风偶尔吹开骄帘时,还是哪次山匪抢劫时被你看到了封家小娘的面容?”
余清知依旧一张微笑温润的脸。
郝氏大愧:“是……是我害了小娘子?”竟让贼人惦记上恩人,她不该啊!忍不住泪流满面。
叶芝面色一冷,“大嫂,你难道不该问他一句‘君子存仁,以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吗?”
“我……”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妇人懂什么君子呀!
“余先生,你的画作上,常以君子题跋,你告诉我什么是君子?是弱者遇难时袖手旁观吗?”
微笑有了裂痕。
叶芝冷哼一声,“我想送给余先生四个字‘道貌岸然’。”
“你想激怒我?”微笑没了,余清知一脸阴沉。
“这才到哪呀,余先生,这么快便沉不住气了?”叶芝笑了,“滕捕头,你好像漏了个证人。”
滕冲反问:“一屋子相关证人,你还没一个个上手过一遍,急什么。”
“滕捕头说的没错,是我急了。”
叶芝刚要开口,领口被封大人一把抓住,“姓叶的,那来这么多废话,你说府里的是假的,怎么证明,就算是假的,那我真正的女儿呢?”
叶芝看向杨国公。
封大人顺着叶芝的目光望过去了,电光火石之间,他脱口而出:“杨行知,你李代桃僵杀了我女儿给你死儿子做媳妇?”
说着,一把搡开叶芝,扑过去就要回杨国公拼命,“姓杨的,我跟你拼了,还我女儿命来……”
杨世子挡住扑面而来的封大人,一把钳住了他手臂,“封大人,我杨家也是受害者。”
“礼儿,怎么回事?难道滨儿身边躺着的是封大人之女?”
“父亲,封大人,请稍安勿燥,裴少卿、叶大人正在审凶手。”
封、杨二人齐齐盯向那个名动京城的文士——余清知。
“他是如何杀了我儿……”
“他是如何杀了我女儿……”
二人齐齐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