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荷进考场后,在考场外不远的拥挤马车边缘,坐在马车上的谢枝虞,将掀开一点的车帘子放下。
马车中还有一人,正是被苏荷折磨得最近有些头秃的徐承。
他皱着眉看着谢枝虞的肚子,在对方察觉时,快速挪开视线。
“主子,这妖孽意欲何为啊?”
谢枝虞原先也疑惑,可后来,他试图过一番苏荷,虽然对方说是想给青梧一个好的未来。
但他怎会相信这蹩脚的谎言。
哪怕苏荷真的为青梧做了很多,甚至为了青梧,千方百计想要让他诈死,或与她和离。
但他直觉若真的如她所愿,那迎来的,不会是自由,而是斩草除根。
换作他,若有这个能力,也会如此。
这样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活在世上,实在是太让他放心不下了。
只有死了,才算终结。
“也许,她盯上的,不是科举,而是那个位置。”
若能到殿试那一环节,留下的学子会被查个底朝天,追溯到祖宗十八代以上。
谢枝虞有理由怀疑,她是想通过这个方式,恢复这个身体的真实身份。
可这样,会给他惹来麻烦。
当年收养他的那家忠臣,虽没有暴露他的任何踪迹,甚至几乎没让他出现在明面上。
但只要通过苏荷这一条线,很难不查到他这个假少爷。
好在以防万一,在苏荷有参加科举意图时,他就想方设法把他的身份进行了三次改动。
在假少爷的身份上,套了外室之子的身份。
至于那位真的外室之子,早在当年,就是他一颗被随时替换的弃子。
就连那位外室,死时都被谎言蒙蔽,不知道真儿子刚出生就已经死了,还以为孩子真的被抱到父亲身边养,往后前途无量。
而在这基础上,还是不能完全安心。
因此他已经让那位外室之子彻底死了,而他则是苏荷路上捡的童养夫,因为与死去的夫君很像,就代替他原先的夫君。
简单来说,就是他自己做了自己的替身。
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彻底跟那个忠臣家扯清关系。
他也跟苏荷简略地说了一下身份的双重改变,当时苏荷只是对替身这个字眼很感兴趣,笑了笑后,就随他去了。
以至于谢枝虞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多思多想,神经敏感,以至于好几夜辗转难眠,无法安睡。
想着自己的布置哪里不对,才会惹苏荷那样发笑。
其实苏荷只是觉得他这一环又一环,最后让自己成为替身这个局,实在有些过度紧张,才笑了笑。
还有,他原来对她那么有信心,觉得她一定能金榜题名,入殿试吗?
三日后,苏荷是第一个出考场的人,又数日,科举放榜,苏荷高中探花。
不是她够不到状元,而是这官场里面的弯弯绕绕,让她即便超常发挥,也会被压上一压。
倘若不是她早有先见之明,还拜了个知名书院的老院长为师,恐怕还得往下拉一拉。
可见这朝堂,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虽然前世原主没看到结局,但苏荷觉得,不出意外的话,谢枝虞真的夺位成功了。
只是男子夺位,在这个时代,会有太多的阻碍。
就算真的当时成功,恐怕也会有各种起义反抗,地方割据,领国侵扰的事情发生。
因此,谢枝虞才会想留下肚子那个孩子。
这才算得上是苏荷给了他一条新的思路,只可惜,他想要的,注定无法实现。
因为苏荷现在拼命为之努力的,不是改朝换代,让男子凌驾于女子之上,而是趋向于真正平等的互相权益保护。
她既要保护女子,也要保护男子。
很难,但为了功德,干就是了!
没有一丝丝迟疑……
苏荷没有亲自去看榜,因为榜下捉婿的实在太多。
在这之前,就有一堆人看中她的前程,前仆后继地约她。
好在家里还有个累赘谢枝虞,挡了大部分人。
她去了老院长那,带着青梧一起,至于谢枝虞,家中的一件摆设,何必在意。
老院长也看出了苏荷对青梧的上心,但她多虑地委婉提醒苏荷,不可以宠妾灭妻。
苏荷抓着神情低落的青梧,郑重地反驳老院长。
“青梧不是妾,他是我认定的正夫郎,家中那位,说来话长。”
接下来,苏荷编造了一个凄苦痴情人设的谎言。
总的来说,就是曾经他对我爱答不理,并无数次羞辱她,还想要她的命,后来她另有所爱,让他高攀不起,他却想要用孩子捆绑她。
她自是不应。
“我与他的情分,早在过去那十多年里消磨殆尽,过去喜欢他,被他视为蠢货傻子的江荷,早已经死了。”
死得那么凄惨,那么悲哀。
老院长是个感性的人,哗啦啦的泪水,落在擦拭的帕子上,一拍桌子,气愤得不行。
“这郎君,还真是要不得,当你是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冤大头吗?。”.
“嗯!”苏荷牵着青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