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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有何不可——”我一时无所谓,继而察觉出异样,大吃一惊道:“凌合只记了这么一句?关乎霜序父母系何人,来自何地,因何而死,难不成毫无只言片语?”
我难以置信:何时何地,做事滴水不漏的凌合竟会有如此敷衍了事的时候。但凡我吩咐他办的事,无论事态大小,他非但般的稳妥,而且无一不精,叫人一目了然。远的不说,我初入宫那日,各宫嫔御送来的礼盒皆被凌合按照大小整理堆叠,收进库房妥善保存,即便堆满亦无大差漏。此等能人办事手段可见一斑。然则纵使凌合这等能耐,依旧查不出霜序的来龙去脉,只怕霜序的来历绝非如此简单。
心头不禁惴惴不安起来:多年来,我已将莺月、霜序她们视作我的家人。我如此信赖她们。但凡其中有一人一时起了歹念,只怕我与三个孩子定会深受其害。不行,我绝不能放任不知根底的人在长乐宫。不然,只怕来日纵使经受了其她嫔御的算计,终究会死于萧墙之内。
一旁的竹春在细心地为我插上珠钗簪环之后,不曾看出我的心思,随口道一句,“娘娘若是疑惑霜序的来历,奴婢倒记得有一日她曾亲口对咱们几个说过:她能入宫,皆系一位大善人的善心。若非那位大善人好心好意,只怕她父母只能草革裹尸,无法入土为安。”
“我怎么没印象?”倚华一听,抢在我前头,急促地问道,甚是诧异。
竹春想了想,无谓地解释道:“彼时咱们刚聚在一起,娘娘不过婉姬的位分。那日,咱们几人瞒着您,背地里整理了一桌酒菜,就当大家的初见之礼。喝了酒之后,霜序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甚是话痨。原本她滴酒不沾,到底架不住梁琦的劝说,只喝了一两杯,随即话痨起来。咱们当时还诧异呢。说来第二日早上咱们几个那这件事嘲笑她,她还懵懵懂懂的。”
“彼时她系如何跟你们说的?”我与倚华对视一眼,问道。
竹春想了想,随口道:“不外乎她自幼家贫,父母双亲早在她入宫前一个月内便因身染重疾而相继离世。等到办丧事的时候,家里已然一贫如洗。没办法,霜序到底系一位孝顺的女儿,故而在大街上卖身葬父母。原本一个地皮无赖想将她买去做粗使丫头,孰料一位大善人直接包了她父母所需的丧葬银两,叫她们风光入土。霜序出于感激,自愿成为那位大善人府中的丫头。结果不知怎的,她竟入宫了,用的还是那位大善人给她起的名字——霜雪。后来尚宫局的费司记一时听错了,记成了霜序,这才一路错到底。”
“还有呢?”我急切地追问道。
竹春想了想,无奈地摇摇头道:“奴婢只记得这些,其它的实在记不起来了。娘娘您亦知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若非今日倚华姑姑这么一提,只怕奴婢亦不曾想起此事。”
“那次之后,霜序可还有醉酒的时候?”倚华深深思量一番,郑重其事地问道。
竹春果断地摇摇头,“咱们既然知晓霜序滴酒不沾,如何还会这样做。再者,为着梁琦劝酒而她酒后吐真言一事,霜序至少三个月不曾理睬过梁琦了。彼时,她们二人的关系甚是要好。梁琦心底也明白,故而不曾劝酒,只一味地替她挡酒。说来也没什么,霜序素来不爱搭理别宫的宫人。纵使系咱们几个一直侍奉在娘娘身边的内侍内御,她也甚少往来——除了梁琦。娘娘若不信,大可问问梁琦。”
梁琦既然与霜序如此要好,我如何敢打草惊蛇,叫霜序知晓我心里头对她起疑?故而对竹春微笑道:“你且好生收拾梳妆台,再者,可别把今日咱们这些话告诉霜序。哪怕透露一个字,一旦叫本宫知道了,本宫可是回严惩的。”说着,嘴角浮上一抹玩味一般的笑意。
竹春笑眯眯地行礼道:“奴婢明白,娘娘这是不愿妨碍咱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其利断金四字奴婢自然知晓。”
眼见如此,我在倚华的陪伴下入了温暖的寝殿。安安稳稳地入座之后,左手持着一架绣棚,右手捏着一根银针,正打算做一些绣活来打发时间,顺便消散心头的不安,我忽而觉得甚是疲乏。
倚华觑着我的动作适时地劝慰道:“今日之事可算是叫娘娘担忧了。奴婢原本不欲告知娘娘此事。然则担心时日一长,待到无可挽回之时才明白霜序其心可诛,只怕晚了。”面色仿佛蒙上了一层凝重的阴翳,叫人心里头惴惴不安。
“本宫与你们相处多年,至今不曾出过意外。若霜序系一颗棋子,只怕她们系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了。一旦如此,只怕来日的危害绝不逊于婺藕。果真如此,我与三个孩子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我吁出一口气,甚是担忧来日。
“纵然有人早早安排了霜序这颗棋子,只怕她现下已然不复存在了。娘娘,能与您一较高下之人,放眼望去,只怕御殿之内寥寥无几。何况,今时今日位居御殿一席之地的嫔御,皆非歹毒之人。或许系咱们过分思量亦未可知。”倚华细细劝慰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叹出一口气,转而一个想法浮上心头,随即蹙眉问道:“此事只怕凌合也有几分嫌疑。”
“凌合?”倚华一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