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对着淡水湖,只拉了一层半透的白纱,厚重的天鹅绒在角落垂下,任月光落在书本和床头上。
卧室里熄了灯,夏夜的沉默中,没有车流的声响,只有一轻一重,两个人的呼吸。
Oga陷在柔软的布料里,盖着一条薄毯子,侧身背对着落地窗。
西沉的下弦月浸着凉意,在床单打上一抹淡淡的霜白。
钟泊低垂着眼帘,密长的睫毛缓慢扇动,像是半空落下的蒲公英,小小的,很轻盈。
分明没有困意,却如月光一样,安静得出奇。
在他的背后,躺着一个成年的Alpha。
对方像是怕热,没盖毯子,修长有力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隔着一层布料,放松而随意。
身上沉甸甸的,但他没有乱动。或者说,他根本动弹不得。
因为此刻,看似安宁的卧室内,正无声刮着一场信息素风暴。
床单、枕头、毯子,都沾染上了Alpha的气味,甚至连Oga本人也不例外。室内的新风系统,似乎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雄性信息素扩散至房间的每一寸,过于浓烈,近乎令人无法喘息。
高阶的Alpha信息素压倒一切,足以让任何一位Oga的身子软成一滩春水。
在这场战争中,他轻而易举地败下阵来,全身的临时罢工就是最好的证明。
钟泊不发一语。
他的身体因麻痹而松弛,像一个布偶,软绵绵地倒在床上,等待着后边男人的摆弄。
白净的颈根处,略长的黑发被年轻男人撩过一缕,缠绕在食指关节,用拇指轻压着,逐渐染上不一样的温度。
细微的扯动,从发根传递到向下的肌肤。惹得体内,如被羽毛抚弄一般,发痒发热。
Oga因子在细胞中疯狂叫嚣,不断渴求尖牙的刺入与占有。
恍惚间,钟泊生出错觉,感到自己是一尾沙滩上的鱼,在阳光的炙烤下,临近死亡。
他需要Alpha,需要对方的信息素,好让自己被海水包裹,获得新生。
过去有许多人,在见到Oga的第一眼就为之沉沦,认为他是一捧山间不化的积雪,清冷到不染一丝尘埃。
如今他安静而迷乱地躺在床上,呼吸破碎,浑身战栗,做着不堪的幻想。
仅仅,是因为被碰了头发。
他的冷静、他的矜持,就宣告作废,甚至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Oga无助地抓紧床单,露在毯子外的小腿,轻轻磨蹭了一下布料,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这副样子如果被那些追求者见到,他们绝对会大呼上当,将Oga打上放荡的标签,并在心底尽情凌辱,以发泄不快。
因为让Oga如此失态的,不是他的合法丈夫,也不是他的甜蜜情人,而是一个陌生的、卑劣的绑架犯。
现在是他度过的第四个夜晚,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七月三号。
钟泊安静地在床上装睡,不尖叫也不逃跑,只求背后的男人可以像之前那样,什么都不做,让他平安地熬过这一夜。
在高浓度信息素的包裹下,他不敢发出一丝呻吟,生怕激起Alpha刻在基因中的兽性,让对方不管不顾地扑上来。
Oga的躁动不安被年轻男人看着眼里。
他放弃玩弄对方的发丝,转而坏心眼地凑近,张口让微凉的犬牙贴在其高温的后颈,成功感受到对方猝然屏息。
“是睡不着吗?”
Alpha明知故问,夹着鼻息的声音沙哑低沉,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好听,但是危险。
如同传说中雾区礁石上的海妖之歌,引诱着船只偏离航道,沉没大海。
钟泊本应充耳不闻,奈何牙齿贴在后颈的感觉过于真实,令他难以忽视,甚至由此不自觉地生出一种会被捕食的错觉。
而他的身后,正栖息着一只野兽。
原始的本能让他恐慌。面对天生强壮的Alpha,Oga显然处在劣势,是被鱼肉的一方。
他想,自己应该顺从这个男人吗?
为了求生,答案显而易见。
这里是一座孤岛,偌大的现代风格洋房里,除去他们两个,只剩三个保镖、一个佣人。
向西是淡水湖和森林,向东是白色的沙滩与一望无际的大海。无论从窗外如何眺望,周围都不见人烟。
同时,由于手机被没收,他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等待警方介入,似乎成了唯一获救的可能。在这之前,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激怒这个绑架犯。
所以一连五日,他都没对男人恶语相向,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甚至默认了对方与他躺在一张床上的越界行为。
钟泊听到年轻男人的话后,沉默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