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盛近来烦心地发现,钟泊在得知自己曾在十年前救过他后,开始画风突变。
过去的钟泊像一只优雅又高傲的猫,它会竖起毛茸茸的尾巴,在你身边轻蹭,旁若无人。
你若不知好歹上手去摸,就会挨上一爪子,弄得鲜血淋漓。
但现在,这只猫儿变得温顺可人,任揉任抱,似一条软乎乎的大毛毯。
哪怕你有心调戏,对它耍恶作剧,它也只会喵喵地叫两声,丝毫不生闷气。
它走哪儿跟哪儿,一天到晚围着你转圈,仿佛对你依恋至极。
陆予盛不是个抖M,发现Oga主动收起尖刺,自然高兴。
但钟泊这种状态,他其实不是头一回见。
大学交往的前期,钟泊也是这样,看上去内敛又害羞,千依百顺,愿意迎合他的一切。
可钟泊真的是出于爱,而不是其他偏执的情结才这样的吗?
陆予盛对此表示十分怀疑。
回想当初,钟泊与他交往不到一年,就开始忽冷忽热。
到了最后,两人甚至一周连一句话也没有。
巨大的反差,让他患得患失,心中浮现起各种猜疑。
陆予盛试图沟通,但钟泊对他只是一味敷衍。
长时间的无效交流,让他不快更甚,干脆破罐破摔,态度也冷却下来。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某一天钟泊在说他们并不合适时,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可能吧。”
陆予盛记得自己当时如此回答。
而那一刻钟泊面上的表情,是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冷漠与麻木。
其后他离开了他们合租的房子,与外面的同学在俱乐部彻夜狂欢。
因为他实在不想回到那个令自己窒息的地方,也不愿看见钟泊那张没有半分笑意的脸。
第二天中午,他宿醉回家,发现钟泊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钟泊用一种极其平淡、如同白开水一样的语调,对他说出了分手。
这不是商议,反而像是在陈述一件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是的,好几个月来,他们不愿看对方一眼,完全没有了一对情侣该有的样子。
陆予盛听到“分手”二字,心中只有冷冰冰的木然,他下意识问了句为什么。
“大学毕业后分开不是很正常吗,反正我们也不合适。”
钟泊盖上行李箱,快速拉上拉链,干脆利落的一声“呲”,仿佛在说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两年,也该腻了。”
说完最后一句,钟泊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予盛在沉默中听见一记关门声,隔绝一切嘈杂,而后房子归于死寂。
他没有去追,因为在潜意识里,他已经预想到了这种事的发生。
分手后,陆予盛照常生活,一边继续学习一边忙于创业。
除开中间发生过一次车祸,一切都得心应手,没过多久,他就过上了令人艳羡的日子。
但是,哪怕让自己再忙碌,钟泊还是偶尔会跑来他的脑中捣乱。
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
突然出现,又快速离开,浑身上下透着阴沉与古怪,信息素中也满是雨水的味道。
陆予盛觉得,这个比喻再恰当不过。
是因为被幽灵干扰了吗,害得他也被人吐槽不爱笑了。
“你在发呆吗,眉毛都快打结了。”
早餐桌上,钟泊为他端上了今天的早餐,顺势还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快点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陆予盛回神,看着中央冒热气的蟹黄小笼包,与自己那份用番茄酱画了爱心的煎蛋,感觉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你就没做过什么好吃的好不好。 ”
“是吗。”
他故意吐槽一句,却见Oga不仅没生气,眸子里反而盛满了爱意。
这让他想起了幼儿园时期,会接自己上下学的老妈。
不过,陆予盛的妈妈在他上小学后就变得严厉,温情也只是偶尔。
“那尝尝小笼包吧,这是我早上买的,还有豆浆。”
钟泊说着,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目光全程温柔而纵容,“小心烫。”
陆予盛先是一阵不适,而后更加烦躁了,并且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过去与钟泊分开的五年里,他一心认为对方忽然变冷淡,是因为不爱他。
钟泊从一开始就抱着玩玩的态度,得手后变得不再上心也很正常。
但是,再次与对方接触,陆予盛察觉到,自己过去的想法可能是错的。
首先是标记问题。
钟泊不愿让他标记,是因为从小养成了不能把自己托付给另一个人的观念